京都守备统领恭敬请示道:「老院长,有何需要京都守备配合?」
「谢苏啊……」陈萍萍看了这位守备统领一眼,叹息道:「你刚上任不久,你得赶紧把京都守备抓在手上才好,如今的你只是空有这个位置,却连手下的兵都使不动,怎么配合?」
谢苏统领一怔,嘴里发苦,知道陈院长说地是实话,京都守备先是被叶家把持了二十年,后来又是秦家二公子在打理,这叶秦二家不知道在京都守备里塞了多少亲信,以这两家在军中地地位,自己一个西征军的外来户,如果想全盘掌握,难度确实太大。
大皇子忧虑问道:「陈叔,您给句实话,事情大不大?为什么宫门都关了?」
「是件小事情。」陈萍萍平静说道:「只需要半个时辰,不会出任何问题。」
「对了。」他坐在轮椅上说道:「陛下有旨,今日朝会推冲半个时辰,你们往各府传话去,免得舒芜那些老家伙在宫外等久了骂娘。」
又是半个时辰,大皇子忧心忡忡,但知道在事情结束之前,陈院长不会对自己说实话。
陈萍萍最后说道:「不过有几家府上,你们就不用去传话了,我地人已经去了。」——
监察院的人已经派出去了,派到了平民聚居地所在的荷池坊,在京都府衙地配合下,将一群尚在睡梦中的戾狠汉子一网打尽,虽然那些江湖中人奋力抵抗,可最终在付出了十几具屍首的代价下,依然不得不低下他们的头颅,被系上了黑索。
另一队监察院的人手来到了都察院几位御史的府上,十分粗暴地将这几位以铁骨闻名於世的御史大人按在了地上,根本不顾忌所谓斯文扫地,直接将他们押往了大理寺,御史们的府邸中一阵惊恐与哭泣。
监察院的队伍中,一位用黑帽遮住容颜的年青人皱了皱眉头,对身旁的一处头目沐铁说道:「沐大人,这几位毕竟是都察院御史,就算陛下也多有包容,风闻议事无罪……你们就这般胡乱抓了,难道不怕对陛下清誉有损?」
「贺大人,您如今是都察院的执笔大人。」沐铁恭敬说道:「至於如何善后,就全凭大人安排了。」
原来此人是贺宗纬。也正是庆国皇帝在前次换血中插进监察院的御史,不知道陈萍萍是如何想的,竟然让此人跟随着监察院,参加到针对都察院地行动当中。
贺宗纬冷哼一声,知道如果天亮后自己出面,配合监察院将这群御史下狱,自己的名声便全完了,但他也是极其聪明之人,当然知道今天凌晨的行动是宫里的意思,也渐渐嗅出了。这是陛下在扫荡长公主唯一可以凭恃的些许力量。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
他只是很疑惑,京都前些时间一直太平。陛下为什么会忽然不容长公主?
……
……
第三支监察院的队伍此时正在颜府。
一脸冷漠的言冰云手里捧着院令,看着跪在面前的颜行书。缓慢而坚定地念着吏部尚书颜行书的罪名,一条一条,无一不是深刻人心的滔天大罪。
衣衫不整地颜行书跪在地上,听着这些罪名,身子已经有些发软了,他知道,不到关键时刻。陛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这些罪名处置自己这个部阁大人。而这些罪名既然抛了出来,说明陛下是真的要灭了自己!
为什么?
只有一个理由。这些年,自己与长公主走地太近了些。颜行书在心中哀怨地想着,但依然绝望地哀嚎道:「我要看陛下手令!我要看手令!你们监察院没有手令。不得擅审三品官员!」
言冰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取出手令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颜行书,堂堂吏部尚书双眼一黑,竟被这封手领吓地昏了过去。
还有几路监察院的官员在行动,因为选择的时机在凌晨,正是万籁俱静时节,大部分的京都官员与大老们都在沉睡,所以行动进行的极为顺利,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京都里大部分与长公主牵连太深的官员,都被请回了监察院地天牢或者是大理寺地草房。
最后一路监察院的官员在一座安静地府邸外耐心等候,他们已经将这座府邸包围了很久,始终没有行动,便是在等待着各处回报的消息。
这一路官员没有领头的大人,也没有随身携带旨意,甚至连陈萍萍亲手签发地院令都没有一份,他们的组成最简单,全部是六处的人马。
因为他们不需要进入那座府邸传旨,他们所接受到的旨意是……进入这座府邸,严禁与府中的任何人交谈,直接杀死所有人。
……
……
在平日,天边应该已经有鱼肚白了,然而今天乌云太厚,天色还是那样的黯淡。
一头潦乱头发的费介从府邸旁的街角走了出来,对围在府邸四周的六处刺客们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六处刺客们蜂拥而入,然而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他们清楚,这座府邸里隐藏着长公主最强大的武力,最秘密的情报,最亲信的心腹,最……然而却没有任何抵抗。
所有的信阳高手,还在睡梦之中就已经被费介布下的毒迷倒了,偶尔有几位内力精深的高手,在六处剑手的刀剑侍侯下,也马上魂归黄泉,永久沉睡。
别府中一院的死人。
信阳首席谋士黄毅满脸绝望地看着冲入门来的六处剑手,前些日子,这位谋士便被范闲用毒杀掉了半条命,今天又被范闲的师傅种了一次毒,早已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自己的头脑还没有发挥足够的作用,在庆国的历史上,连一星半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却……要死去。
一柄冰冷的剑,中断了他的思考,刺入了他的咽喉,让他死亡。
进入后院,六处的剑手更是没有给那些年轻貌美的男子们任何说话求饶的机会,用极快的速度,将他们杀死,然后开始处理屍体。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六处剑手们冲入长公主别府之前,费介开始种毒的那一刻,一个叫做袁宏道的人,当年林相爷的挚交,这一年多里,最得长公主信任的谋士,满脸惊恐苍白之色,从府邸后的那个狗洞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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