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摇了摇头,想到以前那个世界地皇帝们,或许唐玄宗算是一个另类,可最后杨贵妃不还是在马嵬坡化作了一缕香魂?
「范大人已经成亲了。」海棠状作无意说道。
范闲微微一愣,旋即想起了家中的妻子,想起了庆庙香案前的那次初遇,不由唇角浮起一丝充满了幸福感地微笑。
海棠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在心里叹了一声,面上微笑说道:「听闻范大人夫妻感情极好,若有人阻止你们二人在一起,您会如何做?」
范闲挑挑眉毛,没有回答,但如果这世上真有人敢夹在自己与婉儿之间,那一定是在自寻死路,渐渐地,他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宫中那位年轻皇帝的情绪。但是想到对方倾慕的对像是司理理,范闲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异样。虽然他与司理理的协议里,只是彼此利用的关系。
海棠所请,其实也是范闲所愿,司理理如果不能入宫,损失的只可能是庆国的监察院。他只是猜不到对方为什么会想到找自己。
海棠说道:「朝野上下,没有人愿意帮陛下将司理理迎进宫来,大人应该清楚,理理在南方的身份有些问题。而我毕竟委於身份,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发言权。」
范闲冷笑道:「她那是在为你们北齐卖命。」接着问道:「难道我有什么发言权?我只是一个外臣而已,这件事情在雾渡河之后,就应该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海棠微笑说道:「陛下与我地意思,只是想借助范大人您的智慧。」
范闲哑然失笑,轻轻用手指平伏了一下头顶的飞发,说道:「海棠姑娘真是抬爱在下。」
海棠平静说道:「范大人本是借借无名之人,不过一载功夫,便成为天下瞩目的一代诗仙,南朝实权大人物,若说范大人没有智慧,这世上没有人会相信。」
「我会想个法子,但不知道能不能成。」范闲取了几上残茶一口饮了,冷冷道:「关键还是太后,太后如果不愿意,什么法子也甭想成功。」
海棠站起身来,微微欠身:「先行谢过。」
「看来姑娘与司理理的情份果然不浅。」范闲躬身还礼,静静说道:「若在下将来有求助於姑娘处,还望姑娘记得今日你我之间的情份。」
海棠面无表情应道:「只要不涉本国朝政,无不允诺。」
范闲说道:「放心,我要托您办的事情,也许永远不会发生,如果发生了,也只是我们庆国内部的问题,而且也不用您逆了平生所求自然之道。」
「如此便好。」海棠心里轻松了一些。
范闲身为南朝正使,在上京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处在北齐朝廷的监视之中,这是双方外交事务中的默契与习惯,所以极难有完全自由行动的机会,不过今天例外,因为范闲是在与海棠姑娘散步,海棠姑娘明显很不喜欢锦衣卫里那些老鼠跟着,所以一路雨伞同行,看似闲庭信步走着,却将那些暗梢全甩了,相信那些锦衣卫也没有胆量在海棠表达了明显的敌意后,仍然敢跟着二人。
从那间住着两位姑娘的奇妙小庙里出来后,范闲伸了个懒腰,发现街角并没有熟悉的锦衣卫,脸上浮出一丝快乐的微笑,抬步向街角的一条小巷里走了进去。
雨后无晴,只有清风吹拂着枝头偶尔坠下的露珠,抆着他的脸颊滑过。
想到司理理与皇帝,范闲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海棠刚才提及的话题,却让这位不过十七岁的男子满腔心思都回到了京都,回到了妻子与妹妹的身边,思乡的情绪开始泛了起来,温暖的感觉开始盈满胸臆。
巷口偶有行人经过,有些苦力正推着板车抄着近路,赶往做工的店舖。范闲脸上带着那丝阳光般美好的温柔笑容,缓步向巷口走去。
一辆板车从他的身后推了过来,将将抆身而过的时候,范闲手腕一翻,一直捏在掌心里的黑色匕首横着刺了过去!
噗哧一声闷响,匕首插入苦力打扮的秘探咽喉,寒刃入肉,那人立毙於地。
下一刻,范闲已经踩着将翻的推车,整个人像道影子一样飘到了巷尾,手指夹着一根毒针,扎入一个人的胸间大穴,左手极诡异地从右腋下穿出,三枚弩箭齐发,将正满脸愕然的另一人活活钉死。
反手一掌将全身麻顿不能动的那人颈椎砍碎,范闲脱下身上的衣服,翻了过来,用雨帽遮住了自己的头脸,遮住了自己的阳光笑容,从死人身上拔出弩箭,走出了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