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想想,随后微微皱了皱鼻子,幅度虽小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当然没有。」看得出来,她连那想的过程都觉得有些多余。
「不就是了么。」陈妈妈补好妆起身准备出门,「还好那宁立恒一般不作诗,好了,我先出去了。你们俩,自便就好,有什么相熟的姐妹就找着叙叙旧,不过不许把我这的也拉走了,云竹你想的事情我懂,可女人……就是这命,总之不如去当个少奶奶……」,「多话……」元锦儿嘟囔着。
「好吧!我人丑话多讨人嫌,不说了!死黄毛丫头……倒是你,你跟那柳青狄那么熟,他就在外面,不打算出去见见?」
「不见!不熟!」
「那就自己躲好了……」,陈妈妈说完,摇着头出去了,元锦儿悄悄推开窗看了看,大厅之中,一片喧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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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翠楼中,其实进出的多半都有些商户背景,家境不错的商贾之流爱来这里走走玩玩,不光大厅这边节目不错到得内堂之中,各个姑娘的服侍也有够贴心。
这里其实各方面前已经到位了,只是品牌、名气还不够而已。
江宁看来很大,但上层的圈子实际上倒并不宽常来这燕翠楼的商人间或多或少都有些认识,这时候大厅之中便有不少人在互相打招呼,二楼观看表演的包再走廊间也不时有人串门闲聊的。各种各样的点心、菜肴已经摆了上来,也有姑娘们过来陪酒、陪坐。不久之后灯火渐暗,下方舞台上的各种表演开始展开,大厅中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一些。
燕翠楼的这场表演,走的其实是与花魁大赛类似的模式。楼中最好的几位姑娘们准备一次小型的晚会式表演,每人演两场,然后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捧场。姑娘们也会根据大家的捧场选择中意的人作陪,这不光光是今晚陪陪酒宴异日过来也会有一次优先的招待。
这种如同竞标一般的模式其实算是一种很好的经营模式,当然,也得那些表演的姑娘本身有不错的艺业才行。对於男人们来说,求的大抵是热闹与面子。楼上的苏家人与楼下的薛家人今天来得都比较多,又有三位大才子到场算是他们的主场,另外倒也有两三名家业不输薛、苏两家的老板到场,但今天这样的场面,未必会为之争到底。
乐声在楼内悠然响着,与之配合的舞蹈气氛也确实不错。楼上楼下偶尔就有人打声招呼,也有人互相走动谈谈生意或聊聊这些表演什么的似乎也有人在议论薛家与苏家今晚打算争夺那吕霞陪席之类的八卦。
吕霞的第一轮表演是一场舞蹈排在第五名出场,她走的是相对妩媚迷人的风格,一副唐时宫装打扮,霞帔舞动间目光流转眼神与肢体的暗示令人心旌动摇。在聂云竹与元锦儿这里这样的舞蹈或许过於直白,但在这表演中却委实是独秀一枝了表演完后,柳青狄当即奉上一首诗作,着人在舞台上念出来:「花影双来乱玉屏……」,「李频也在上面作诗了,,」整个晚会的层次对於聂云竹与元锦儿来说是有些低的,不过她们也一直在附近看着,更多的是看看下方薛家的动静,上方苏家群体中李频与宁毅的动静,整个过程里,李频与宁毅其实一直在交谈着一些什么东西,除了对吕霞的表演认真看了一会儿,对其余的表演大概也不是非常上心,这时候那楼上不算明亮的灯光中,只见李频也让旁边的女子拿来了纸笔,大概是要写上一首诗作献给吕霞。而楼下的柳青狄则偶尔回头看看那上方的情景,对於李频这反应,笑了起来。
李频写完诗词,又与宁毅讨论起事情来。
「云竹姐,要是待会那宁毅也写诗怎么办?」
「嗯?」
「李频既然写了,柳青狄又有心挑衅,他说不定也会写一首啊。写得差了,砸招牌,写得好,那个阿霞又不给他面子,跑去敬那薛延的酒,那不是很难堪么?以后传出去了,名声可不好,旁人会说在吕霞心里,宁毅比不过柳青狄呢。」,聂云竹笑着望她一眼:「锦儿你不是很讨厌他的么,怎么忽然这么担心他了?」
她这样说话自是打趣,元锦儿的原则一向是疏不间亲,这时候自然是觉得宁毅比那薛家更值得支持。没好气地瞪了聂云竹一眼,撅了撅嘴,懒得为此做解释,过得片刻,只见楼上的宁毅起了身,离开那包间大概是要去如厕,锦儿一挑眉,转身往外走:「我去警告他别写诗去,写了丢面子的!」
「喂……」,聂云竹笑着唤她一声,然而元锦儿已经飞快地跑出了门,争分夺秒了。元锦儿出门之后,那柳青狄似乎是看见宁毅离席,想了想,也起身离开,朝大厅一端走去。聂云竹斜斜地望了望舞台上仍在进行的表演,目光晃动间,想了好一会儿。
她关上了窗户,走到那陈妈妈先前用过的梳妆台前,眉头微蹙地站了片刻,随后坐下来,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今天仍旧是村姑般的打扮,她看着镜中映像,伸手碰了碰脸颊,抚弄了鬓角,过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拔下了将头发挽起来的木簪子。
一头青丝呼的舒展开、滑下来,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铜镜之中,一张瓜子般柔美的脸颊,有清澈、有成熟、有妩媚,然后镜中女子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有些生涩,又有些自然地笑出来了。
如同一个孩子,在生命中第一次笑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