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1 / 2)

因为皇上在兄弟之中排行中间, 靠前的庶皇子们心思难免活络, 先皇驾崩以前身体垮过一阵子, 那时朝中颇乱,皇子们各有拥趸, 斗得很欢。

当初最能跟裴乾一较高下的其实是他大哥,人被康王联合老六暗搓搓搞下去了。

康王间接帮他一把, 老大一没,后面的路就顺畅多了。

也是为这,哪怕心知康王有过夺位的念头, 他最后还是给了活路,没将其清算。这些年, 康王府不说多气派, 至少还维持着王府的体面与尊严。

可是从今天起,从此刻起,康王府完了。

王爷悔过完毕之后,渐渐清醒,现已瘫软在地。世子裴泽也跪在御前,煞白着一张脸求皇上开恩。

“父王你说话啊, 父王,刚才为什么那样”

“臣臣魇着了,说了胡话,皇上莫要当真”刚才还哐哐捶胸口,这会儿又嘭嘭磕响头,换个人换个场合兴许会心软, 皇上是谁

他登基不是一两年,而是十年。

哪怕当初心肠软,经过这些年也硬了起来。皇上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抬抬手放过去没什么,今儿这出显然不在那范畴内,哪怕他想不明白康王为什么突然发作,也不影响降罪。

皇上怒斥康王父子,称他们心怀不轨,意图颠覆朝廷,考虑到人蠢曝光早没直接酿成祸事,皇上酌情饶他们父子狗命,削去王爵,贬为庶民。

万寿节当日,父子两个进宫给皇上送礼,成了庶民被扫出宫门。这时候,宫中圣旨也发到康王府,听说从今儿个起自家爵位没了,不能再自称是皇亲,且还得从御赐的府邸上搬出去前康王妃杨氏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若是平时,丫鬟们该要蜂拥上来将人扶着,这道旨意给王府上下的惊吓都非常大,一时间谁也反应不来。

大管家鼓起勇气问了“敢问公公,我们王爷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说削爵就削爵”

那太监笑道“什么王爷你们府上哪还有王爷记住了,往后本朝再没有康王,只有庶民裴晃。”

说着,那太监对天拱了拱手“是看在先皇的份上,才没剥夺他姓氏,皇上已经十分仁慈,还不跪下谢恩”

把人从王爷贬做庶民,还要他跪下谢恩,这不是欺人太甚

过了一阵杨氏幽幽醒转,她看着头上房梁恍惚了下,正想说刚才做那个梦好可怕,就听到房里满是抽泣声,才发觉自己躺在长榻上。杨氏撑着榻面起身一看,房里丫鬟奴才都是惶惶不安的模样,看她醒来一个个全往前扑,问怎么办

听了这话,杨氏又想昏过去。

她咬着舌尖靠锐痛撑住了,缓过来问“王爷人呢”

“尚未回府。”

又有人说“传旨太监讲不让咱们称呼王爷,说他以后是庶民了。”

杨氏哪听得了这个,又想到今儿个不是万寿节吗进宫去送个礼而已为什么这样

是儿子没沉住气暴露了他跟冯念的事

若真是如此,顶多泽儿一人遭殃,不该拖上整个王府陪葬。

那就不是这个,是更严重的皇上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结党营私顶多被罢官,要把王爷一削到底,让他以后做个庶民,那得是天大的错,稍有不慎就会动摇朝廷根本的那种以康王府目前的能量,哪办得到

杨氏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如果王爷有计划做什么怎会不同她打声招呼他们父子就是单纯去献礼的,为什么会惹皇上如此不快

她想不通,但也不能干耗着,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挽回局面。

杨氏去联系亲朋好友,想请大家出面说情。但各家只知道康王府大祸临头,连为什么落得这样都不清楚,谁敢贸然进宫

“康王会被削爵,想来该犯了很大过错,我们哪有那么大面子去找皇上说情”

“你也别怪大家伙儿凉薄,实在是不知道你们家王爷做了什么,不知道他错有多大递个牌子进宫不难,可我这儿还有一大家人,被牵连上又怎么说”

“要给人求情总得知道求的是什么情啊,你都说不清楚,咱怎么帮忙”

去求人之前杨氏就知道事情恐怕很难,她没想到,连一个欣然同意帮忙的也没有。想去求敏妃,敏妃不想趟这浑水,没同意见她,只是托人捎出来两句话

第一,康王被削只因他在御前说了大逆不道的话,当场触怒皇上。

第二,这事不是随便谁就能帮忙抹平的,如果说还有谁能在这节骨眼劝皇上改变心意,估摸只有刚才受封的熹嫔。若请动熹嫔,兴许还有一丝转机。

敏妃给出这个主意就是想看自家表姐找上吏部尚书,让尚书府那头胁迫冯念出面,给她找点麻烦。

说熹嫔有可能搞定其实是瞎扯。

她不知道的是,若冯念有心真能摆平,凭口才劝不动不还有红包技能兜底只要说出妾有一计就没什么搞不定的。

可她才不会救那一家,劝着皇上给他们一点时间别直接将人轰出王府都已经是善心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