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殊清不管再如何精於算计,如何奸诈城府,终究是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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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湖畔青藤茶馆中的一间雅室,宽敞而素洁,一个青衫妙龄女子半蹲在角落做陶,一个典雅女人弹奏古筝,一曲《寒鸦戏水,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热闹的青藤茶馆对外宣称已满,但这间雅室两边的房间却其实都空缺出来。
所以此刻这间雅室显得格外幽雅安静。
除了那两个做陶和弹古筝的青藤茶馆中最拔尖的女子,雅室中还坐着一位年轻女人,一头青丝用红绳带随意系起,华贵气息令人不敢仰视,她便是那晚坐在宾利轿车中观察琅琊的女人。
她身后站在一个身材略微伛偻的老人,管家模样毕恭毕敬站在雍容女子身后,年逾古稀,看上去一只脚都已经踏入棺材的老人可却偏偏纹丝不动站立了将近两个钟头。
来青藤茶馆一般人自然是喝茶,但这个女人却喝酒,她面前温着一壶酒,沉香扑鼻的花雕,这种存放不知道多少年的酒在市面即使肯一掷千金也都购求不到。
酒入香腮两抹红。
此刻的女人颠倒众生。
会喝酒的女人和会喝茶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男儿当杀人!痛快,当浮一大白!」
她摇晃着手中盛满酒的古朴酒杯,望着窗外,虽然两颊微红晕,但眼神依然清澈直透人心,仰首,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笑了笑,「就是可惜这杯小了点。」
「酒杯不小。」
老人满眼宽慰和恭敬笑意,轻声道:「是小姐您的心胸太大,一个小小的浙江对您来说自然太小,中国似乎也小了点。」
风华绝代的女人笑了笑,继续倒了一杯酒,道:「杀一人是为雄,杀得千万人,方为雄中雄。我等你,杀尽千万雄。」
老人继续眯起眼睛,继续呈现出一副昏睡姿态。
虽然年近八十,但他知道一点,有他保护小姐,别说在浙江,就是放眼中国也没有几个人敢在小姐面前撒野。
「杀人闹市不掩名,锦带吴钩载酒行。醒时枕剑醉妄言,谁家公子动洛京!」
女人饮酒没有丝毫小女人模样,窍手按着节拍敲击着茶几,姿态肆意豪放,道:「也只有我吴暖月的男人,才能如此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