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中年张林的低骂,中年妇人却是脸色发黑,再次重申道,“一个普通水手家丁战死,正常情况才4两抚恤金烧埋银,媛儿那丫头,可是值30两!”
“还有,你不把她卖掉,难道郭一航那小崽子的50两烧埋银,你还打算存起来,给这丫头当嫁妆不成?不要忘了,咱们家二子,还没结婚呢。”
“他看上了街尾刘铁匠家的闺女,那边可是要10两礼钱。10两啊,你要做多久才能挣来这笔礼钱?”
张林是郭一航、郭媛儿的表舅舅,妇人张何氏,就是小丫头的表舅妈,张家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和小女儿早就结婚出家,只剩下二儿子还单着,主要是二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附近只要知道张家老二具体情况的,根本就不会把女儿嫁过来受罪。
要不然,张家老二也不至於现在19岁了,背靠还不错的环境,长得也不算差,却至今还没结婚了。
这是封建时代,除了经常跑船,动辄出去一次半年之久的水手们,哪有那么多少年少女到19岁还没结婚的?绝大部分都是十四五岁就成家了。
张家环境还不错?张林本身是一个木匠,手艺还不错,对於沿海城市,还是风帆战舰大航海的时代,身为一个手艺不错的木匠,基本是能混的不错的,萧家更是鲁国五六百万人口里,最顶尖的士绅豪门之一,郭一航那个张家老二的表哥,能成为萧家商队,一艘武装商船水手长,在薛城本地,也算得上有排面的人之一了。
就说街尾刘铁匠,也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铁匠,没什么背景,只靠手艺吃饭,就是知道张家老二名声太差,看在郭一航的面子上,才故意狮子大开口,叫了十两银子的礼钱,就是为难张家一下,不想让女儿嫁到张家受罪。
还是那句话,一个成年壮丁,跑海的老油条水手或炮兵,在官军里死了只有五两烧埋银,萧家四两……
那不管是刘铁匠要10两礼钱,还是许家少爷对郭媛儿开出了30两的卖身钱,都足以证明,两个少女的姿色有多出众了。
伴随着张何氏的话,张林瞬间哑然。
4两、30两、50两、十两,这一个个数字,对於张林这个老木匠来说,的确有着不俗的冲击力。
他辛辛苦苦一年,也就是能让自己家吃饱穿暖而已。基本不存在什么余钱,随便来一场病,或者随便得罪一个人物,就是灾难级的。
沉默了好久,张林还是咬牙道,“不行,我们不能那么做,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
说这话时,张林脸上表情都有些扭曲了,似乎一下子放弃几十两白银,对他就是割肉一样的痛苦。
张何氏再次冷笑,“就算你不想,一旦许家少爷知道郭一航死了,再来要人,你扛得住?郭一航没死的时候,还能看他的面子挡一挡,让许家不敢强来,现在你怎么办?”
说到这里,张何氏也是气急而笑,“活该姓郭的小崽子死在海上,想当初,我可不止一次求他,让他帮二子安排一个好工作,他呢?一次次推脱,要是他当初把二子安排进萧家码头,也就没这些麻烦了。”
张何氏这个中年妇人,表外甥刚死,就打起了贩卖外甥女的打算,除了是银钱作祟,为自己儿子婚事考虑之外,其实也有怨气,那怨气就是,萧家在薛城家大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