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也是这么多年实在憋狠了,今天突然得知侄儿的消息,先是大喜;又见丈夫如此顽固不解风情,又是大怒,索性一并发作起来。
见丈夫木头人似的呆滞,刘玉越发来气,就去另一头坐着,气鼓鼓生闷气。
可巧外头郎文逸的心腹过来回话。
他也是个没眼色的,正巧进来时夫妻俩刚吵完,他也没觉察到里面气氛不对,直接隔着窗子低声道:“大人,查到了,那三人现在就住在城西甜水巷的福来客栈。”
话音刚落,刘玉再次站了起来,大声道:“备车,备车,去福来客栈!”
外头丫头婆子齐齐应下,麻溜儿准备去了。
“哎呀你!”郎文逸跟着喊了声,可又说不出别的话来。
去是自然要去的,可你这样仪态全无气鼓鼓的,又算怎么个样子嘛!
“我怎么样了嘛?好得很呀!”刘玉自己也知道这个样子不大像话,匆匆忙忙对镜梳妆,又往肿胀的眼睛上扑粉,抽空道,“哎呦呦瞧瞧你那个什唔拔唆的样子……瞪什么眼睛啦,了不起我进京跟儿子过去!”
说来刘玉作为一个命妇,小半辈子经历的起伏也着实传奇。她的母语确实是江南话没错,但这几十年来四处颠簸,需要不断适应,如今好像哪里的强调都带一点,又哪里的强调都不像。平时正经说官话听不大出来,可一旦情绪激动时,她各地的方言和口音就都冒出来一点。
郎文逸没她激得没脾气,颓然坐到炕上,也是眼眶泛红,“你又说这些扎心窝子的话作甚。”
他一生只求个忠君爱国,及不贪财也不好色,家中只有刘玉这么一个发妻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儿。如今女儿远嫁,儿子也已成家,与家人一并留在京城太学读书科举,就只剩他们两个老货相依为命。
过去那么些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如今妻子却又冷不丁说什么撇下自己跟儿子过的话,着实叫郎文逸心中不是滋味。
难不成自己大半辈子鞠躬尽瘁奋力一搏,到头来还混个里外不是人?
刘玉一说完,也觉得有点狠,可想到丈夫的死脑筋,又忍不住来气。
正好车也备好了,她叹了口气就往外走,路过郎文逸身边时,又忍不住停下,低低骂了句,“你呀,真个死脑筋!”
平心而论,作为官员,作为人臣,丈夫的想法和坚持有错吗?
没错。
但作为死者的后代,阳儿的恨有错吗?
也没有。
这世上的是是非非,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尽的。
再说福来客栈。
孟阳三人回到客栈后,气氛着实诡异。
三人认识以来,孟阳一直都是宽和懂事的,这么个人突然说想要什么东西,自然令人难以拒绝的。
但小猪仔馒头……那是什么东西?
白星和廖雁好一通大眼瞪小眼,死活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