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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雨丝织成遮天蔽日的帘幕,轻风一吹,就跟着荡起来,好像小姐屋里的薄纱帐。

经过雨水的冲刷和浸润,花更红、草更绿,连浮动着草木和泥土清香的空气都更令人舒爽。

这一路上,每当廖雁抱怨时,孟阳却忍不住惊叹,这可真是太美了。

他觉得一路走来,开阔的不只是视野,还有心胸和脑袋。当放开视线去看风景时,好像所有的阴郁都已离他远去……

廖雁哼了声,只觉得哪儿都不痛快,视线习惯性飘到后面两匹马的马背上。

宋老大和马老二本能地一抖,直接就哭了,“廖爷爷,饶了孙子吧!不能再打了啊!”

这一路上,他们简直成了出气筒,这姓廖的稍有个不随心顺意的就拳脚相向,以至於两人看见他就发抖。

因怕他们逃跑,廖雁根本就没给这哥儿俩按关节,就这么软皮蛇似的,面朝下捆在马背上。

两人哪儿遭过这个罪?头天上路就颠得苦胆汁子吐了一路,饭也是吃不下的。

然而这三个魔鬼,甚至是里面看上去最面善的读书人!也没有一丝同情!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吃正好,省下粮食不说,也不怕你们攒力气闹么蛾子了……”

关节长时间或者频繁脱臼很容易留下病根,而如今宋老大兄弟二人都已经大半个月没尝试过操控自己身体的滋味了,哪怕现在重新接上,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利落了。

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被捉时就自尽!

廖雁充耳不闻,上去往他们脑瓜子上拍了几巴掌,这才觉得心气顺了点。

宋老大和马老二被打得眼冒金星鼻孔流血,憋屈得不行,相顾无言,唯有泪两行。

白星见了,冷笑出声,“如今知道哭了?那些无辜百姓被杀害时,可曾哭求过?你们可曾绕过他们?”

不过因果轮回罢了,又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骂完之后,她去孟阳面前摊开手,露出掌心里几朵圆滚滚的灰色小蘑菇,“这个能吃吗?”

刚才去捡柴火的时候看见的,她来江南的次数不多,对这个还真不大清楚。

她的眼睛仿佛也被雨水浸透了,水润润亮闪闪,好像意外发现宝藏的孩童,迫不及待拿回来献宝。

孟阳先没头没脑地夸赞了她能干,然后才挠挠头,很诚实的摇头,“我也不大清楚呢。”

这种蘑菇北地没有,他也不知有没有毒,倒不好贸然丢入锅中。

“这有何难!”廖雁大咧咧抓了一朵,另一只手掐住宋老大的嘴巴,直接把捏碎的蘑菇塞了进去,“他死了就是有毒,没死咱们就吃。”

白星和孟阳沉默片刻,齐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