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互相观察的时候,林馥也在观察他们,那种属於小孩子的,纯净的探究目光让光头很不自在,他扫了林馥一眼,然后对谢芙说:「跟我来。」
他将谢芙拉到门外,然后随手将门关上。
两人在外面低声说着什么,而在昏暗的房间内,林馥慢慢弯起唇角。
「你还愣着干什么?」卷卷说,「趁你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们赶紧杀出去啊。」
「没那个必要。」林馥轻声说。
「为什么?」卷卷问。
「你太小看女人了。」林馥笑道。
林馥盯着门扉的方向,眼睛里闪动着一种诡异的,兴致盎然的光芒。
「我妈妈每年谈七八次恋爱,她喜欢谈恋爱而且擅长谈恋爱,所以我不要她杀人,我只要她发挥自己的长处。」他双手叉在膝前,低低说。
门扉被人推开,光头男搂着谢芙进来。
「这件事,让我考虑一下。」他对谢芙说,然后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屍体,脸上的愤怒早就消失无踪了,他啧了一下嘴,说:「这事我先帮你处理了,省得他们过来打你。」
说完,他用毯子将屍体一包,拖出去了。
他走后,谢芙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扑哧一笑,那笑声又得意又快乐。
接下来的几天,光头男经常来找她,两个人当着林馥的面打情骂俏,但后来,光头男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理由是受不了林馥的目光。
他的目光非常奇怪。
虽然被关起来的是他,但是他看人的目光,就像隔着水缸观察一尾尾游动的金鱼一样,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被迫看了几天郎情妾意的卷卷简直要崩溃,「好好一个绑匪片,都被你们演成肥皂剧了!」
林馥好奇的问她:「你为什么这么焦躁?」
卷卷当然焦躁!她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她困在这具身体里出不去了!她的身体怎么办?虽然她有时候颓废起来,能赖在宿舍一周不出门,可是中途也是要上厕所的啊!这三天不起床的……她怀疑下铺的兄弟半夜会被她滴醒……
「你管我?」卷卷怒气冲冲道,「不管怎样先想办法杀出去啊!」
「没这个必要。」相比她的焦躁不安,林馥反而显得气定神闲,「妈妈不是做得很好吗?」
卷卷真是要被他气笑了:「我以为你开玩笑的,结果你当真?你真当其他人是傻逼啊!这事如果做成了,能得到好处的就光头一个人,到时候他功成名就抱得美人归,其他人全要背着通缉令逃到大兴安岭当野人,他们肯?」
「把不肯的杀了,不就行了?」林馥笑道。
卷卷愣了愣。
「你太小看女人了。」林馥双手交叉,慢慢抵在唇前,重复几天前说过的那句话,「女人的报复心可是很重的,尤其是一个自视甚高,自私自利,又没什么头脑的女人。」
谢芙的确是这样一个女人,她没什么头脑,所以会轻易相信网恋的物件;她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享乐,对儿子就像对路边的小猫一样,偶尔间逗弄一下,大多数时间不闻不问;她自视甚高而且报复心很强,所以丈夫忙於工作不陪她,作为报复,她就花着丈夫的钱,到处找人谈恋爱。
「她一定会报复曹叔叔的。」林馥笑道,「她一定会劝光头杀了他的。」
卷卷想了想这个场面。
竟产生了一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错觉……可光头他压根就没有头发!
「你别太乐观了。」卷卷说,「这么明显的挑破离间,我不信光头看不出来。」
「你也别太小看人类的贪婪了。」林馥笑了起来,他看向门扉,目光彷佛穿透了眼前封闭的铁门,看见了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其实每个人内心都关着一个杀人犯……只要找到钥匙,打开那扇门,他就会从里面冲出来。」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光头手里提着一把西瓜刀,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口,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对他狰狞一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