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离清晖陪着，风雪澜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对於傅九重和丁宇熙的遭遇，连同这个孩子的遭遇，风雪澜全部都算在了明日之昼的头上。

“傅九重是我的哥哥，现在他遭受到了这样的事情，我必须要为他报仇。”风雪澜对离清晖说，“就算到时候明哲不同意，我也必须去做这件事。我必须要彻底毁掉明日之昼。”

听风雪澜这么说，离清晖看看她，竟然笑了。

风雪澜疑惑的望着他，就听离清晖说，“雪澜，你自己肯定没有发现，你现在就连说报仇这两个字的语气，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如果说出报仇这两个字，那必定是充满怒火和愤恨，谁也拦不住你，甚至也不敢拦着你。可现在，我觉得你想去做的时候，并不是出於仇恨和愤怒，而是出於正义。你要去毁掉明日之昼，也不全是因为傅九重是你的哥哥，你眼看着他们遭遇到这样的不幸，而是因为你对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抱着坚定的信念。”

跟风雪澜聊了半宿，离清晖更确定自己之前的想法了。

风雪澜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也更强大了。

可他说的话，风雪澜听不明白。

“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正义。”风雪澜皱着眉头对离清晖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以前的我从没做过正义的举动，现在的我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判断什么样的行为是正义。”

离清晖点了点头，“你是依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事的，当你的内心只有冷酷无情的时候，你想去做的事情，必然冷酷无情，可现在，雪澜，被何队和明哲他们引领着，你已经跟他们并肩前行，所以你所走的，和他们是一样的路。你不去判断正义与否，可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他们所走的这条路上，绝没有阴暗。他们是扫清阴暗的人。你现在也已经变成了可以去扫清阴暗的人。”

离清晖的话在风雪澜听来还是玄乎乎的，可风雪澜却有点明白了离清晖的意思，她也想起了当初何耀释对她说过的话。

风雪澜问过何耀释，到底什么才是军人的职责和使命，她到底应该怎么判断自己的行动到底是不是符合这份职责和使命，她这个杀人无数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资格来承担这份职责和使命。

那时何耀释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在她面对选择的时候，她再一次想起了自己曾经问过的这些问题，那她就该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当时风雪澜还以为何耀释是嫌麻烦不想回答，可现在，风雪澜却明白了何耀释所说的意思。

虽然她不想追求什么正义，但是在面对傅九重的遭遇时，她确实站在了不一样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比起仇恨和愤怒，风雪澜此时此刻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守护。

她不仅想要守护住傅九重的这个孩子，她也想守护住这里的平静和祥和。

当她对阿莫的妹妹赫达说起这片国度的时候，赫达那向往和羡慕的神情，风雪澜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如果能让这份向往和羡慕留存在赫达的心中，风雪澜觉得自己愿意竭尽全力。

报仇，或许只是她最习惯的一种行动方式，也是她最习惯的一种说法。可一个人行动的目的，却未必真的跟她说出来的一样。

离清晖或许就是看出了她的这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