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落(1 / 2)

他坐在那里, 人在高高的卡座里面,面向舞台, 有歌手在上面弹着吉他低声唱民谣。

庞广白蛮喜欢听人唱歌的, 尤其是帅哥的,她进来就往里面走, 刚泡完澡出来,头发都带着一点湿气的,蓬松儿柔软,隐约花香醉人。

又喜欢穿衣服靓眼, 一出现在灯光下,就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她从庞京墨面前经过, 一个眼神也不给。

庞京墨笑了笑, 擦擦嘴,佯装无事的样子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什么也不说, 好像真的是来拼桌的。

“boodary, 加冰。”

她极为矜持的样子, 点酒的时候下巴微微的收紧, 眼神一直看着台上, 那表情要说有多不待见,就有多不待见某些个别人。

某些个别人极为没有眼力劲,“有没有arni”

“有的先生,您需要吗”

庞京墨点点头, 庞广白眼皮耷拉了一瞬间,眼球迅速的翻转,心里一个冷哼扔过去,很明显,来求和的,她极为傲慢的换了个姿势,不是很想搭理这种人。

慢慢的端起来自己的酒,她很喜欢喝现在的各种饮料,包括酒,实在是舌尖上的一种享受,太丰富太有层次了。

她不是很懂,但是会花钱啊,我只买最贵最畅销的,这样准没错,好东西大家都识货的。

她手指又柔又尖,难得指甲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装饰,若有若无的搭在水晶高脚杯的底部,里面又是番茄汁的鲜红,她闻了闻,味道很强烈,酸甜苦辣都有,她刚才只是觉得颜色好看,恰好又是推荐的。

“不尝尝看吗”

庞广白就跟聋了一样,没听见。

庞京墨就前倾着身子,伸手去帮她把上面的八分之一的柠檬挤出来调味,“现在试试看,虽然闻起来不是那么美味,但是喝起来蛮顺口。”

里面加了伏特加,番茄汁,芹菜根黑胡椒粉喝辣椒粉,他料定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的,庞广白吃东西很单一,她很少吃混合的东西,你给她吃大米就吃大米,吃小米就吃小米,要是大米里面放小米一起吃,她就翻脸,一口都不会吃的。

柠檬的味道极具有冲击力,庞广白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豁然起身,喝什么喝,我喝你个棒槌啊。

烦着呢,不想看到你。

庞京墨牙疼,早知道她脾气这么大,他当时就不应该说话,他就是给庞佩兰挠死也不应该劝的。

看着那一背血腥玛丽,一饮而尽算了,满嘴都是番茄汁的味道,微微辣的口感,在舌尖跟牙齿间颤抖,极其缠绵悱恻。

缓缓吐出来一口气,得,认栽。

“先生,你的arni。”

庞广白听到敲门声,鬼笑了一下,然后不动,躺在那里,慢慢的打开一盒薯片,细嚼慢咽的。

门外声音跟接头的一样,门铃都不用的,三长一短,然后继续开始。

循环往复,庞京墨一边敲,一边觉得自己傻,但是没有别人看到,自己笑了笑,这不算什么,哄女孩子开心嘛,不算是上不得台面,然后继续敲。

我在用行动告诉你,我道歉。

后面的人安静如鸡的拖着托盘,里面是庞京墨的点餐。

庞广白听着蛮爽,但是又怕他走了,也怕他小人之心生气,捏起来一包薯片,一盒子里面就五包,一包就一片,她现在什么滋味也没尝出来,只捏着啤酒咕咚咕咚的喝的透心凉。

然后爬起来,一只手把着们,笑吟吟的,“哟竟然是你啊,我都没听到呢,一直在室外看星星呢,最近大概听了些不好的东西,耳朵有点不好用了呢。”

那个哟字,咬的绵长而婉转曲折。

务必达到没有一个字挑明,但是每一句话都在内涵的最高宫斗境界。

耳朵竟然还能生气,庞京墨差点没脚滑,真的,他认栽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段位这么高啊,指鹿为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其实还挺强大的。

“呐,知道你爱吃金箔,给你送来的。”

稍微一侧身,露出来后面的arni,金箔马卡龙堡。庞广白不一定喜欢马卡龙,但是她一定会喜欢金箔,每一个马卡龙上面都贴满了金箔。

庞广白不由自主的多看一眼,下意识的闪开,“放到我房间里来。”

庞京墨很自然的跟服务生换了位置,走在最后面,看着她在那里抠金箔吃。

“你耳朵现在好点了没有”

庞广白看着他,“不清楚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慢性病还是急性病,关键啊,看会不会复发,如果有人要继续说的话,那我看我的耳朵会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我就不用听了,我就当自己是个聋子,你就白逼逼吧。

“应该不会了。”

“那就好。”

“呀,忘记喊你一起吃了,真的蛮不错的,一起来吃吧。”

庞广白极为大方的邀请他,就跟眼里面才有这个人一样,一副我们还是好朋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好如初的样子。

庞京墨算是服气了,一点脾气也没有。

他就吃马卡龙,庞广白就光吃金箔,庞京墨要是不吃的话纯粹就是浪费了。

甜的人嗓子眼里面腻歪。

俩人就这么和好了,庞广百情商有时候是真的在线。

你看她想不想了,她觉得值不值得了,我觉得你重要一点,我就多考虑一下,那我就用一下我的脑子,我觉得无所谓,不在乎的,我情商里面大概就都是水,给你气死。

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你作,就怕你又作又没情调。

这晚上要是跟庞佩兰一样歇斯底里跟庞京墨吵上一架,那就完蛋了,伤感情。

这不,庞佩兰就跟庞明兰掰了,庞明兰现在回来了,哪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为什么不招人待见呢

她当初走的时候难听点就是私奔,庞老爷不同意,结果她走了。当初她跳舞好,庞老爷专门把她送到奥地利萨尔茨堡国际芭蕾舞学院,人很有气质又是豪门千金,结果她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好好的芭蕾不跳了,跟一个玩嘻哈的美国小子跑了。

庞老爷登报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失望到透顶了,这些年全靠着五姐庞泽兰在接济,不然的话也早就混不下去了。

庞泽兰知道庞老爷作息,特意半夜来找,“爸爸,四姐真的知道错了,她已经很惨了,你能不能原谅她啊。”

庞老爷绷紧了脸,“不合适说这些,你如果有别的事情,可以讲别的事情。”

“爸爸,我要说的就是四姐的事情。当初她走呢,也不怪她,里面要有我的份,是我支持她的,人这一辈子,能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很不容易,她既然遇到了,你又不答应,那只能走掉了。即使现在她过得不好,我也不后悔,因为她曾经得到过。”

庞泽兰这个人呢,真的是特别刚的一个人,她呢在二房不上不下的,上面有庞明兰,下面还有庞佩兰,不讨好,但是一点也不平庸,反而在三姐妹里面最正最有主见的一个。

当初她帮着明兰走,那现在她也有责任帮着她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