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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三年,她生了和月,因为孩子胎位不正,无论怎么都调不过来,以至於着床难产,险些送了命。

婆母伴在她身边,见她不成事了,哭着掐她的人中,嘴里把家中祖先一一唤了一遍,边唤边道:“列祖列宗,快保佑保佑银素吧,她是为咱家生孩子啊,你们难道看不见吗!”

也不知是不是这招起作用了,把祖宗们都唤了回来,她忽地觉得身上一轻松,孩子就下来了。

和月哭声嘹亮,她却流了好多血,养了近半年才逐渐好起来。

再说怀孩子,五郎连连摇头,“命都险些没了,千万不能再涉险了。咱们家兄弟姐妹多,不缺孩子,有和月替我们养老送终就够了,有没有儿子都不要紧。”

这年月,不在乎膝下只有一女的郎子不多了,愈发证明她嫁对了人。夫妇两个有了和月,相处也更和睦了,和睦到银素以为福气长在了骨头上,就算摔跤也摔不掉。

所以当她发现五郎开始心不在焉,每每出神,满以为他是为公务烦心,直到某一日,从他的袖袋里发现了从来不曾见过的香囊,她才惊觉某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她的丈夫,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不在她身上了。

她哭闹,红着泪眼质问他,他起先还极力辩解,后来不耐烦了,扔下一句“随你怎么想”,就拂袖而去了。

她变得惶惶不可终日,但在家里人面前还得装得一切如常,她是个太有自尊心的人,不能让别人知道五房出了变故,更不愿意让五郎变成违逆家训的人。所以那段时间极其痛苦,人也忽然瘦下来,妯娌间打趣,三嫂还间她可是胃口不好,别不是又怀上了吧。

哪能呢,五郎如今躲着她,宁愿在书房过夜,也不愿意回房。

不多久,北方的凌氏率军南攻,击碎了大庸朝,那段时间时局混乱,五郎也不往外跑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可惜这种状态没能长久保持,大历立朝,五郎又故态复萌,她知道,确实是留不住他了。

一直小心遮掩的事,最终被小姑子们知道,殊胜想办法拖住了五郎,把他困在兰台,让他没有机会风花雪月,结果那胡四娘找到门上来,她忍了再三,忍不住出去质问了一番,可惜低估了那女郎的脸皮,最终落得铩羽而归。

纸包不住火,终於全家都发现了,在长辈们的训斥下,五郎向她认了错,赌咒发誓再也不与那女郎来往,她相信了他。然而时隔不久,他领上又出现了一抹胭脂,她托着他的衣领看了很久,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活不成了,她必须离开辛五郎,即便是脱一层皮,也要离开。

接下来乱哄哄闹和离,把话都说尽了,终於拿到了一纸放妻书。可惜不能带走和月,她哭着坐进马车里,耳边总有和月的哭喊,但她还是狠下心肠回了延福坊,当时只想着从这段婚姻里跳出去,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和离的消息,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第二日表兄就赶来了。

多年未见,他比以前更显稳重了,眉眼间有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他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万分庆幸地说:“七娘,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