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眉眼,从这个人身上还能看到几分祖父与祖母的影子。
无需介绍, 褚盈盈便已猜到了他的身份。
一声“爹爹”哽在喉咙里, 一时间竟不知该要如何开口。
这般父女重逢的场景, 让人不忍打扰, 原本还在营帐内的傅清, 已经悄然退了出去。
帐内,就剩下褚弘濯与褚盈盈父女两人。
褚弘濯注视着眼前, 已经快要长到自己肩头高的女孩,眼底满是动容。
这就是他的女儿。
他和瑄儿的女儿。
她的眼睛像极了自己,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朱唇却更像瑄儿。
一转眼, 她已经长大了。从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婴童, 长成了如今这副亭亭玉立的模样。而他和璟瑄, 却像是这天底下最不负责任的一对父母, 错过了女儿的成长。
“盈盈。”
褚弘濯向前迈出两步,走到女儿身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轻轻将女儿揽入怀中。手抬到一半, 却又担心自己的举动吓到从未见过自己的女儿, 到底还是将伸到一半的手放下了。
“盈盈, 爹爹回来了。”
前世今生, 褚盈盈想过很多次, 自己的父亲应当是什么样的人。
在她的想象中,她的父亲应当有高大伟岸的身影,应当有沉稳冷静的气质, 应当有
可那些想象,在此刻的场景下,全都显得太过于苍白。她的父亲,就在眼前,一如她多年以来想象中的样子。
她看出了爹爹的小心翼翼,心底一酸,主动上前一步,冲入了他的怀中,终于喊出了那个在嘴边徘徊许久的字。
“爹”
“诶,乖。”褚弘濯身形一僵,随即面上不禁浮出欣喜之色,嘴角也随之上扬了几分。
他抬起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就像是当年他匆匆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带回宗门时,一路安抚她时的动作。
许是知道这对父女好不容易见到面,营帐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营帐内,父女二人分别在帐内的一对海棠椅上坐下。两人似乎都有许多话想要和对方说,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盈盈,你祖父、祖母将你培养的很好,小小年纪就能有此修为,听闻这次天魔之变也是你最先发现的能见到你如今的样子,为父甚是欣慰。”
褚弘濯本是想拉近与女儿的距离,可话一出口,却因紧张而莫名多了几分严肃之感。
他心头叹息一声,眼中的自责更深了几分。
谁能想到,能够以一己之力战胜忘忧老祖的弘濯真君,私下里还会有这样一副踌躇小心的样子
“此次出关后,我会留在珩断,与各宗道友一同抵御天魔。此番事了之后,也暂且不会闭关。”
褚弘濯目光慈爱的看着褚盈盈,声音带着几分歉疚,“盈盈,抱歉,爹爹和娘亲错过了你幼时的成长”
“您不用向我道歉的。”褚盈盈微微摇了摇头,抿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您和娘亲给了我生命,在最艰难的关头仍旧将我护了下来。当年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您和娘亲不能陪伴在我身边,都是不得已的。要怪也只能怪造化弄人,怪那忘忧老儿欺人太甚。”
提及忘忧,褚盈盈便又想起了刚刚傅清师兄说得话,连忙问道,“爹爹,我方才听傅清师兄说,您将忘忧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大抵能够判断出,如今父亲成功出关,应当是出窍初期的修为。忘忧老祖哪怕境界跌落,也有着合道境的神识,又岂是出窍境修士能够应对的
她当然不怀疑傅清师兄所言之话的真实性,她惊疑的事,父亲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褚弘濯并没打算隐瞒。他将自己如何感受到璟瑄的气息,一路追到北漠荒境,又如何利用劫雷的威势斩杀忘忧大致讲了一遍。接着又提及了那缕识念中的记忆。
听完后,褚盈盈久久回不过神。
大仇得报,按理说她应当是快意的,可此时心底却忍不住有几分怅然。
“您是说,娘亲的神魂已经回到了位于神域的本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