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有些遗憾道, “其实先祖与文钰公主自幼相识,两人感情一向极好,文钰公主过世后,也是先祖力排众议为谨王封了王位, 只是”
只是谨王再也不能是梁国开国先祖最疼爱的那个孩子了, 也绝无可能成为他的继任者, 留在梁国境内, 终其一生也只能是含有前朝血脉的谨王。
褚盈盈在心里将梁国国君未说完的这句话补全。
她依稀明白宗主师伯这么多年的心结是什么了。
若是从不曾得到过, 便不会因失去而心生执念。
可在师伯幼时最初,父母双全、双亲恩爱、且对他疼爱有加, 有了这般记忆, 在这之后长达五年的深宫生活中, 自然会难以意平。
梁国国君叹息一声, 似有些感慨地向褚盈盈二人解释道,“其实先祖心里是惦念着谨王的。可当时朝中形势复杂,先祖疏离谨王,一是为梁国江山稳定,二也是为了保护谨王,以免他受前朝余孽利用。先祖自继位后就在为谨王积攒身家,这里的几座宫殿内, 除了主殿放的是文钰公主的遗物,其余殿内放得尽是先祖多年为谨王积攒的宝物,先祖一生所积,有半数都在这里。”
褚盈盈心底也跟着叹息一声。
她想, 梁国那位开国先祖应当是爱宗主师伯的,可这份爱里掺杂的东西太多。
这般想着,她便见梁国国君从一个抽屉里取出只纯金打造、镶嵌着宝石的宝盒。
“这里是先祖留给谨王的一封信。”国君将宝盒交到褚盈盈手中。
“我会将它交给师伯。”褚盈盈没有打开宝盒,接过后便单独取出了一只乾坤袋,将它收入其中妥善放好。
“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若是可以,还请仙人将这殿里的东西一并带走,转交于谨王。”梁国国君恭敬地请求道。
褚盈盈环顾四周,这里是宗主师伯幼时曾生活过的地方,若是可以她当然愿意将其整个搬走,带回给师伯。
想要将整座宫殿收入乾坤袋中却有些勉强,但若不将宫殿搬走,师伯怕是永生都无法再见到这个充斥着他幼时美好回忆的地方了。
就在褚盈盈备感为难的时候,封九离忽然提议道,“我将它炼化成法器。不用刻绘其他阵法,要不了多少时间。”
两个时辰后,宫殿所在之处已被夷为平地,而褚盈盈手上,则多了个与宫殿样子一模一样,大小却缩小了无数倍的精致摆件。
梁国国君守在一旁,早已为这样的仙家手段深深折服。
见两位仙人将宫殿收走后,忙又上前热情相邀,请仙人们在梁国皇宫小住几日,或是由他陪同,在大梁境内游玩些时日。
“多谢国君美意。”
褚盈盈笑着摇摇头,委婉拒绝道“我们还需回宗复命,这便要启程离开。就此别过吧。”
海风轻拂,波澜平静。
一艘木船背着朝霞向西航行。
离开近海后船只速度愈发加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其他船只的视线中。
与梁国西境沿海其余前往远海的船只不同,这艘外表看似普通的木船上,只有两位船夫。
而此时这两人也并未在船舵前,而是面对面地坐在船舱内,共同端详着面前一幅平铺开的古画。
“我总觉得这幅图十分玄妙,却难以窥破画中潜藏的玄机。”褚盈盈看了半晌,眉头微微一蹙,轻声说。
“此画完整描绘了飞升之人从踏入仙途到升仙的过程,作画之人许是想透过这幅画留下他的传承,或某些修炼心得。”封九离猜测说。
这时,灵舟的晃动幅度好似大了一些,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向外看去。
快要抵达无尽海了。
他们来到甲板上,向前方望去,从这里已经能够看到前方不足百里处,海面上升腾起一层薄雾,阻挡住了视线。
他们都心知,穿过这层薄雾,便到了无尽海。
也清楚,他们即将开启回程时,最危险的一段路途。
褚盈盈仰头朝空中招了招手,将还在空中嬉闹的小火凤和金宝喊了下来。
让两个小家伙暂时进入灵兽空间内躲避后,褚盈盈便随封九离一同回到了船舱,将定海珠祭出,紧紧握在手心里,做着准备。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灵舟已经航行到了薄雾近前。
封九离走上前,一手握住船舵,一手快速地往阵盘内添加灵石。
周遭的环境渐渐昏沉起来,海浪愈发汹涌,一下下重重地拍打在船身上,连带着整艘灵舟都开始摇晃个不停。
褚盈盈站在封九离身旁,双脚紧紧贴住脚下的木板,双手则不断地将漂浮在身前的定海珠内注入灵力。
“轰隆”一声,头顶似有雷鸣。
“不会下雨吧”褚盈盈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这种状况。
莫不是运气不好,回程时反倒要比来时更加艰难
心下念头一闪而过,一道海浪拍打在船身上,连带着灵舟有些偏离原本的方向,褚盈盈赶忙抛开心头杂念,专心控制起眼前的定海珠来。
就在这时,船尾处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东西撞上了灵舟。
褚盈盈和封九离同时散开神识向后看去。
只见是一块足有头颅大小的白色石头砸在了船尾,石头砸中的地方恰巧是船身上刻绘的一道防御阵阵眼。
也不知这石头究竟是怎么砸的,一击之下,竟将这道能防住筑基境大圆满修士全力一击的防御阵毁了近半。
这可绝不可能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