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满满似懂非懂地听着,她抓住了一个重点,就是只是在家自行隔离而已,所以医生接下来一大串的言论她都认真乖乖听完。
“这两天是水痘的爆发期,给你开了一盒止痒的冲剂,切记不可抓破,在水痘开始变色结痂之前必须戒口。”
“是指清淡的吗?”虚心询问医生。
“豆腐、鸭蛋都行,如果觉得营养跟不上,可以在菜里适当放些猪肉煮了,就几天你就忍着点吧,还能排毒。”
门诊结束后,乐满满感激地跟医生告谢,至少他给了她三种菜系选择,那么丰富。想当初得麻疹时,那庸医只跟母亲说了豆腐二字,结果她吃了整整十天的白豆腐和白米饭,全是白色食物。以至於痊癒后,见到稍微有点颜色的食品,两眼就放光,那时爸爸单位上的同事都笑话说他虐待自己女儿。
从医院出来乘着这会儿超市人少,精准快速挑了二十个鸭蛋、一斤猪肉和五块东北豆腐结帐,打算开始一个礼拜的宅女生活。
直到晚上乐满满才明白医生所谓的爆发期有多悲惨,全身上下长满水痘,头皮和脚底也没落下,而且由於发炎,后脑至耳后的淋巴处根本就是碰不得。一边得忍受全身的奇痒,忍得她不住打颤,一边睡觉时还得注意不能压倒后脑勺,整个人趴着。
从未有过如此境地,她感到人生一片苍凉。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真希望此刻有家人陪在身边。想到小时候每次发烧时那双温柔手,眼睛立刻泛出泪光,其实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她如何会不想要她的爱。
正好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思绪,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到来显,惊喜地接起,一声“哥”
喊出了此时的无助与孤独。
“满满,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么难过。”宋熙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滑过她的心房,漾起暖暖的甜意,也酸胀了她的鼻尖。
“哥……”再喊一声已经梗咽,多希望此时他就在身旁。
宋熙这才发现她的异样,柔声安慰道:“怎么了,我可爱的小公主,听到哥的声音感动得要哭了?”
“嗯嗯!”乐满满拼命点头,也不管他是否看得见,用着从小那般撒娇的口吻诉苦:“哥,我长水痘了,呜呜……好难受,身上到处都痒,又不能抓,呜呜……后脑也好痛啊,哥,呜呜……趴着睡我睡不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劈里啪啦直掉。
阵阵呜咽抽泣声抽疼了他的心,沉稳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满满,先别哭,怎么突然就长水痘啊,去过医院了吗?”
“今天看了,医生说这两天会全发出来,可是真的很痒,呜呜……开的止痒药不管用,呜呜……哥,我一哭头就又麻又痛啊。”这话一点没夸张,不知为何,一激动,头皮又麻又胀,像是要裂开。
宋熙在房内来回踱步,他一向冷静内敛,可这丫头就是有本事打破他斯文的面具,冷声道:“那就别哭!”忽然发现口气有些重,忙又柔声说道:“满满乖,水痘忍两天就好了,哥明天就会去A市出差,明天哥陪你,现在不哭了好吗?”
“真的?”乐满满赶紧抆干眼泪,生怕他只是哄她:“不许反悔,我没哭了,你明天要是不出现我就告诉大姨,还要诅咒你。”
“呵呵,满满要怎么诅咒我?”
“哥!”恼羞地大叫一声,明明知道她不会那么做,哪怕是开玩笑,她也绝对不会对他和大姨做这种事情。
“哈哈……”宋熙爽朗笑出声:“不逗你了。乖乖在家等着哥,乐观点,病就好得快。”
“嗯!对了,哥,别告诉大姨,我不想她担心。”
“知道。”这小妮子的心思他岂会不懂:“你就不怕我担心,这还真是□裸的差别待遇。”
宋熙适时地转变了谈话的气氛,也恰如其分调整了乐满满的心境。至少她现在不太难过,也不会觉得彷徨无助,因为还有亲人在关心她爱着她。
挂上电话,宋熙仍然放不下心。毕竟满满很久没在他面前哭过了,即使因好友的背叛而离婚的时候,也没见她脸上流露过悲伤的表情。只有他和母亲知道,她心里承载了太多的负面因素。“水痘”只是她借以发泄的媒介,其实他更希望满满通过哭诉或者闹脾气的方式来疏解负面情绪,而不是像医生告诉母亲的那样,无尽地吸收黑色事物,再以积极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他真怕她有因无力承受过多悲痛而崩溃的一天。
重新拿起手机拨了个号,他一刻也等不及。所以当他半夜飞到乐满满房门前时,这个处於迷蒙失眠状态的女人吓坏了,等反应过来,眼泪刷刷只淌,止都止不住。很想扑进他胸怀,又顾忌到水痘会传染。最后还是宋熙一把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这个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