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此刻他如同天神
车子经过的时候,乐满满也正抬头望着散开到一边的人群,肿胀的脸颊,委屈的眼神,只需这轻轻一蹩,足以让他看个清楚。如果不是今天需要回来拿出差的行李,这么壮观的场面恐怕遇不到。
“吴叔,先停下车。”阎毅面无表情说道。
听着踏踏走进的皮鞋声,乐满满将头摆像声源处,这一望,几乎夺取了她所有的感官。此刻照射在他身上的阳光仿佛是镶在他周身的金边,发散出炫目的光芒,如同天神般专门为拯救她而降临,所有的一切都眩晕了她的神志。忍着即将夺眶的泪珠,怔怔盯着他踱步而来,可他刚毅的脸上却察觉不到任何表情。
陈胜不知道身后有人走来,他全部心思都花在地上的女人身上,见大家起哄的声音低了很多,又开始添油加醋:“这女人不仅跑人家里闹,还叫嚣要毁人家老婆的容,她这种小三简直就该千刀万剐拖出去游街示众。大婶大叔你们说是不是啊?”
经他这么一弄,大家又开始细声讨论。乐满满已经无力再申辩了,她只希望阎毅此时不要离开,只求他能看在两人算是熟识的份上带她走。阎毅在她身前停下,几乎没做丝毫犹豫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动作迅速,但抱起她时却是出奇的温柔。众人皆因他的举动惊呼,因为有陈胜鼓动的前戏,大家都对这个神秘来宾的身份很是好奇,猜测不已。
“嘶!”因突然的起身牵到受伤胯部,乐满满疼得脸都皱了起来。
阎毅蹙眉,显然不知道她受伤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抱是伤到她哪里。急速朝车子走去,只是经过陈胜身边时,低沉的嗓音丢下一句话:“千刀万剐是吗?我会如你所愿。”
他的音调毫无起伏,但这个男人狂妄的警告如同真会让他体验那种下场般。主角都被抱走了,而主持人又愣在那里不动,热闹也就到了尾声,大家拎着菜各自回家。
车内开着空调,凉爽了一身。可还来不及享受这清凉的环境,腰部不住传来阵阵撕痛。别过头咬住嘴唇忍着,被他解救反倒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虚弱的样子,即使她心里真的很感动,但此时她希望能赶紧回家,在他面前她哭不出声。
“小三?”一句带着嘲笑意味的询问打破了小空间暂时的安静。
乐满满觉得心就像被刀口划过般,转头瞪视他,又一次,她看到了同样的鄙夷目光。上次她可以无视,这次她乐观不起来,这目光代表他正怀疑她是一个招人唾弃的女人。
看着她倔强地咬住嘴唇,隐忍着泪水,似乎轻轻摇晃下,这泪就要夺眶而出。他却装作没看见,依然冷眼嘲讽道:“打架?然后被揍了?”
“停车,我要下车。”这句话她说得很低,足够三个人都听得到,怕自己情绪稍微一激动,泪就要涌出,她就是咬破嘴巴也不能哭出来。
“怎么?觉得委屈?”阎毅还不死心的句句紧逼。
沉默了两秒,乐满满继续咬着牙说道:“大叔,请停车。”
“一直开到医院去,不许停。”男人这才泄露些怒气,扶住她两边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这才发现她的下唇以被咬破,一丝血正从伤处溢出,瞪大的双眼似乎受尽了万般委屈却仍然不让泪水留下。
“快松口。”阎毅把拇指放到她嘴边,想掰开她紧咬的牙齿。谁知刚用拇指顶开她牙关,又被她发狠地咬住。
乐满满紧紧咬着他拇指不放,泪水竟也在此刻像开了闸的洪不断涌出,眼睛却仍旧瞪视他,仿佛这样才能发泄今天所受的所有罪。阎毅也不收起拇指,直直盯着她这副满腹冤屈的表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乐满满紧咬的门牙开始泛酸。她知道他的拇指肯定不像他脸色表现得那般镇定,她甚至发觉牙齿都陷进了他的肉里,可是他却丝毫未见挣扎,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很狠心,毕竟是他解救自己於水深火热的场合,不论他如何看待自己,也得感激这个男人。
乐满满渐渐松开牙关,眼泪也适时止住了,垂下眼皮,她发现自己第一次遇到如此矛盾的心理问题。
“发泄完了?”阎毅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车内一阵的安静。
抬头奇怪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知道她咬手指是在发泄情绪?却由着她咬疼自己却不皱半分眉头?她困惑了,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难道你还打算咬我这张脸吗?”阎毅望着车前方吐出这句话。
不可思议的,这句冷调侃舒缓了她心里的郁闷,清了下喉咙说道:“我可不打算咬坏了自己的牙齿。”
男人缓缓转头睇着她残留泪光的清丽眼眸:“吵架打架,乐小姐是样样不缺。”
“我才不是打架,不清楚实情就不能给我妄下定断。他那种不孝的逆孙活该被我甩耳刮子,哪怕我把他脸甩烂了也不为过。”委屈的泪流走,现在的她又恢复了初始的活力,想起那个可耻的人,恨极。
“他是对你不孝,需要你去管?然后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社会上不公平的事不计其数,你难道打算个个以身试法。”想到她当时的状况,阎毅的口气变得恶劣了些,继续讽刺她,“凭你的能力又帮到了多少,还是说你其实帮倒忙。”
看到他又是那个神情,心被抽了一下,正声道:“难道他对自己的爷爷奶奶那么恶劣,我们作为这个社会的一份子不能帮助一下吗?不能去教训他们那些社会残渣吗?你可以鄙夷我的工作,鄙夷我社会地位不如你那般高,但你没资格蔑视我的所作所为。”
她眸中闪现一丝不可察觉的受伤让他有些疑惑,鄙夷她的工作?这时前方一辆银色轿车从边上拐过来,司机立马一个急?车。
“啊!嘶……”乐满满因毫无准备直接撞上前座,身子滑下又一次牵痛了刚忍下去的伤。整个人蹲在那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