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可怜的红豆
天际最后一抹淡灰色渐渐转黑,星光微洒,冷泉宫挂着的宫灯照在通往浴池的石子路上,另具一番美态。顾元维无心欣赏美景,只快速蹿向浴池的方向,还没到池边,就见到蒋白一个倒葱栽进池水中,水花四溅,一声喊叫在水底下荡了上来。
沈天桐等人见蒋白栽进池水中,各各暗自欢呼一声,嘴里却假装惊叫道:“白哥儿,小心!”待见得蒋白在清澈的池水中一个优美的翻滚,探出头来,双手攀住池边扶手稳定身子,一甩头,一头长发散开,星眸樱唇,水珠滚在他脸上,在宫灯照耀下闪闪生辉,仿似误落人间的小精灵,一时间都有些失神。
蒋白一露头,顾元维一个起落,已到了池边,手一伸,把身上唯一穿着的外衫脱了下来,脚步不停,借着前冲的势头把右手拿着的外衫罩在蒋白身上,左手同时一伸,搭在蒋白手臂上,一提,把蒋白连着外衫抱到怀里。
沈天桐和顾秋波等人只觉眼前一花,蒋白从池水中就到了顾元维怀抱中,还没回过神,猛地里两根竹竿扫过,围在池边的一众人全被竹竿扫进池水中。待他们从池水中狼狈的探出头,早不见了顾元维和蒋白,却见蒋玄和蒋青一人拿一根竹竿,黑着脸站在池边,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样子。
“白哥儿体弱,一向泡不得池水,一泡就会生病,就是这么热的天,也只好关在房内洗温水澡,你们倒好,大晚上把她骗过来推到池水里。你们这是怕她不生病是不是?嫌她太健康了是不是?”蒋玄怒火沸腾,拿竹竿点着顾秋波的脑门道:“我爹爹和叔叔教导你们武功,可不是让你们用来欺负白哥儿的。要是白哥儿有个好歹,凭你是什么王,我也不会放过的。”
“白哥儿一出生就差点保不住,好容易养这么大,咱们将军府谁不是小心翼翼,怕她有个什么事。你们倒好,想欺负就欺负,想把她推水里就推水里。我倒不明白了,白哥儿几时得罪过你们了?怎么你们就这么看不惯她,处处找着机会为难呢?”蒋青也气的拿竹竿点着沈天桐的脑门,差点想戳下去了,只跳着脚道:“再有下次,什么师兄弟的情份,通通作废,到时别怪我的拳头不认人。”
待蒋玄和蒋青大骂一通,丢下竹竿走掉时,沈天桐和顾秋波倒有些羞惭,一时闷声不出。反是乔成还在问道:“你们究竟分辨出白哥儿真身没有?是男娃还是女娃?”
“啐!”众人齐齐啐了他一口,又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剐了他一眼。人家才掉水里就被福王殿下捞走了,什么也没瞧见,谈什么分辨男娃女娃。你个没眼力价的。
“今晚这个事,确是我们鲁莽了。本来只是玩闹一下的,没承想惊动了福王殿下,又激怒了玄哥儿和青哥儿。”沈天桐最为尴尬,这会开口道:“设若白哥儿是女娃,这么湿淋淋的样子被咱们一大帮人瞧见了,以后还怎么许人?设若他只是因体弱泡不得池水,这么一推,把他推出病来,也是极为不妥的。待会还是去瞧瞧白哥儿,赔个不是罢!”
顾秋波也点头道:“咱们说白哥儿搞不好是女娃,不过说着玩玩的,要是心里真的怀疑他是女娃了,哪敢把他推下水?就不怕闹出事故吗?只没料到玄哥儿和青哥儿这么生气。”
不单蒋玄和蒋青生气,顾元维也极为生气,一边抱着蒋白朝前走,一边吼道:“孟小富,你这个侍卫长是怎么当的,就任着这帮免崽子胡闹?”
福王殿下,你嘴里说的兔崽子,哪个不是极有来头?我哪敢得罪?孟小富欲哭无泪,又不敢分辨,只喃喃道:“属下以后会注意的。”
“还有以后?”顾元维哼了一声道:“你前边清道,有人逛园子的话,叫人避开。今晚这个事,不要说出去。你回头传我的话,叫那帮小子也闭嘴,要是再提起今晚的事,我让他们一个一个尝尝我的手段。”
蒋白一落水,就知道自己被捉弄了,还没想好对策,就被顾元维拿衣裳盖住裹了就走,这会听得顾元维喝斥孟小富,让孟小富前边清道,这才醒过神来。这一醒神就吓了一大跳,哇呀呀,福王殿下精赤着上身抱着自己急跑,这,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可不得了。
“福王殿下,我自己走!”蒋白挣紮了一下想下地。
“我的衣裳可遮不得你全身,你真要自己走?”顾元维挟紧蒋白,见她缩着脚,忙把盖在她身上那件衣裳又向下拉了拉,盖住她大腿。
蒋白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却是浅色衣裳,且这种衣料一经水,又薄又透,一下地走动,只怕春光外泄。现下顾元维抱着自己,自己又缩着脚,那件衣裳倒是勉强把自己包了一个密实。但是,但是自己毕竟是女娃啊,被人这么抱着,总不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