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冲是个愤世嫉俗的小孩儿,等到了上海,我就不断给他讲资本世界的残酷,在光鲜亮丽、霓虹闪烁的大城市之下,有多少贫穷与压榨,多少不公与悲苦。
“带他看最奢华的消费场,再带他看最底层人民的血和泪。
“然后让他画!”
她就不信他画不出具有冲击性的东西,除非这个中二少年没有心。
“……”沈佳儒跟少女对视,两人会心一笑。
这一席话,可以说是把仨学生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沈大师回想了下自己曾经去上海时见到的一切,不得不说,中国真的很大,每个城市的气质都不同,每个城市都有属於自己的美。
上海像个优雅的女郎,街头巷尾遭遇的小景都透着浪漫和温婉,繁华物质,有经济大发展带来的快节奏,也有本地文化固执之下的和缓,处处都透着历史洗礼后不一样的味道。
他执笔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了‘上海’两个字。
华婕抿了抿唇,又指着老师本子上记录的关於每个人的特长的部分。
搓了搓自己的鼻尖,一边思考一边道:
“钱冲的情绪风格其实非常的现代,跟古典油画的气质截然不同。
“我在想,或许可以通过油画刀的使用,以及笔触高低起伏角度差异,更厚重的颜料厚涂,来增加画面的表现力。
“像大多数油画的画面都是细腻的,颜料的厚度都是一致的。
“如果钱冲在通过暗部表达沉闷压抑情绪的时候,一大块暗色颜料厚厚的抹上,用这种突出纸面的超厚颜料和特殊的笔触来宣泄,是不是会很不一样?”
后世这种不心疼颜料的厚涂其实很多,许多画画的都称之为‘涂墙’,或者是在油画纸上搞工程。
但其实是达成非常不一样的效果的,钱冲未必要这样去画,但或许可以借助这样的笔触,让他画面的表达更丰富,冲击性刺激性也更强。
沈佳儒微微皱眉,听着华婕的话,越来越有情绪,於是道:
“你是说像梵高、蒙克那样,在画法,笔触上强化自己的风格,把情绪的宣泄做的更扭曲,更抽象,也更激烈?”
“对,可以比梵高蒙克更大胆,笔触上更夸张。
“钱冲现在可能还不适合直接往扭曲、旋涡之类的画法上走,因为那是别人的东西。”
华婕道。
“嗯,笔触上有了新思路,到底是在纸张上画旋涡,还是在纸张上点涂、线涂……
“这个就可以根据钱冲自己的表达去处理了,他画着画着,风格应该会自然而然的生成。”沈佳儒拍了下巴掌,走到客厅放着油画画材的地方,随手抽出一支笔,卷了一大块儿颜料,厚厚涂画在木板上,仿佛在油画板上砌山丘,不一会儿便堆叠出3d立体效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