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种草稿,还是用覆盖性强的水粉比较快,也更容易些,毕竟某个地方画错了不需要重画,直接用其他颜色往上一盖就压住了。
她在水粉纸中间,用铅笔打了16*16的正方形小格,然后在中间的这个小格里简单的勾型铺色,想着回去后可以照着这些小画来延伸成水彩画。
就跟拍了照片,回去补画上一个意思。
为了图快,她也不画过渡色了,直接选几个主色。
比如画雪本来要用到蓝色、阳光照下来的浅金色、白色等,但华婕没时间铺这么多颜色了,她就干脆把所有的雪都涂成浅蓝色;
所有的木头都用深棕,什么浅棕红棕灰棕色统统不管,都是深棕……如此类推,画的像很多后世软装买的那种装饰油画一样,三四个颜色平涂,就是一幅画了。
简单,亮眼,有它特有的冲击性。
华婕一连画了好几幅,画完了不等干,换个地方再画第二幅,於是桌上、凳子上、沙发上,随处可见还没干透的水粉速涂。
画冰层下的锦鲤时,陆云飞的棕色被她用光了,她火急火燎转头问道:
“陆云飞,你带棕色颜料管了吗?再挤点儿吧,用光了。”
“在楼上……”陆云飞本来就是个慢性子,听到华婕的话,顿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往楼上一指。
华婕不开口请他快跑上来帮拿颜料,他就憨乎乎呆立在那儿,看热闹一样懵懵的望她。
少女站起身,转了转手腕,才要开口请陆云飞帮忙取一下。
身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捏着一灌棕色水粉颜料。
陌生的手,指甲剪的不是很规整,但也干干净净的,关节上有颜料痕迹,是只画画的手。
华婕抬起头,愕然望向钱冲。
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吗?
这小子怎么会好心的借颜料给她用?
这颜料里是不是有毒?见血封喉那种!
这几天,华婕每天拚了命一样画画,抓住所有清醒的时间画画。
他每每看到她,想到的不再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是过来跟他竞争的,处处要比过他。
而是那天凌晨,他下楼找水喝,听到的那个痛苦、恐惧的抽噎声。
为了画画,拚劲所有,心力交瘁。
就像他,投身绘画事业,做好了打一场持续一辈子的硬仗的准备。
不知道是源於什么心理,他看她忽然就顺眼了。
没那么烦了,颜料借给她也没什么。
对上她的目光,钱富贵眉头又竖起,隐隐有了不悦情绪。
“你不是急用吗?到底用不用?”
华婕盯住他左右躲闪的眼睛,接过颜料罐儿,拧开盖子后往陆云飞的调色盒里倒。
钱冲收回手插进裤兜,为掩饰尴尬,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