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学校老师,是我同桌。”沈墨一直在观察父亲的表情,听到一向骄傲,看别人画如看屎的父亲的赞美,他唇角一勾,竟有种赢了父亲一筹的快感。
虽然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赢了什么,心情却的确嘚瑟起来,斜靠在房门边,双手放松的插进裤兜,甚至想抖个腿。
一幅画卖几百万?
外国人都来求购?
全国名校求着当特邀教授?
不是很牛吧?
没想到一个高一女生的画,就让你赞叹了吧。
沈墨斜视着还在看画的父亲,忍耐不住挑衅:
“怎么样?替换掉你的画,够格吧?”
小土豆这画技是要上天吗?
居然能得到他爹的认可。
沈佳儒压根儿没搭理儿子的闹腾,而是不敢置信的问:
“你同桌?多大年纪啊?”
“15岁吧。”他道:
“等她长到您这个岁数,不得比您强啊?”
沈佳儒转手照着儿子肩膀就是一拳,“又不是你画的,你嘚瑟什么。”
“你这同桌一心磨技术,眼睛只看到了别人的画法,却没有独立思考,这样下去,会成为很优秀的画匠,能不错的养活自己。
“但想成为我?那没可能。
“不过……”
“不过什么?”沈墨问。
“如果她能找到自己情感与画笔的心灵感应,把游刃有余的画技用於更深层次的属於自己的表达上,成就说不定比我更高。”沈佳儒啧了一声。
“说啥呢?听不懂。”沈墨皱眉。
但第一次,他爹跟他讲了这么多话。
以往,他们从难有什么共同话题,见面简单关心下对方,就没话讲了。
望着父亲的眼睛,他在里面看到了最赤诚沉迷,如星光。
忽然间,他仿佛打开了两人间的一扇门,好像更了解父亲了一点点。
沈佳儒并未注意到儿子在审视自己,他思绪陷在自己最热爱的东西里,组织了下语言,才道:
“就好比一个孩子,能赋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这样充满灵气的诗句,因为他有最天真的观察世界的眼睛和诗意。
“很多人学富五车,远比孩子背的诗词歌赋四书五经都多,但看见一只鹅,可能想到的就是前人以此为题做过的诗,他自己却吟不出一句。
“我怕这幅画的画者,将来会如此。”
“……这么糟糕吗?”沈墨皱眉,好心情又没了。
“不不不,一点都不糟糕,已经很厉害了。
“最糟糕的那种,是看见鹅之后,想着‘不知道是烤着好吃,还是炖着好吃’的人。”沈佳儒说罢,又道:
“不过,你多半是被骗了。”
“什么?”沈墨挑眉,他什么被骗了?
“这不可能是一个15岁男孩画出来的,肯定是家长代笔,或者老师代笔。”沈佳儒笃定道。
就算从出生起就开始画画,15岁的孩子也不可能这么老练。
“哈。”沈墨拍了拍自己亲爹的肩膀。
“?”沈佳儒。
“是个女孩儿,15岁的女孩儿。”沈墨说罢,丢下个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