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吉祥闻着鼻尖不是很明显的霉味,仔细地捧着书出了书室。
阳光下,洒金笺上的金箔闪烁着七彩琉璃般的光影。
那上面,娟秀的瘦金体写着:瑞瑞吾儿,久未相见,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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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吉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一本书里,看到跨越十年之久的问候。
这一瞬间,思念犹如纷飞的落花,一瞬落满心湖。
谢吉祥回忆起年少时候,淑婶娘会在平静的夏日午后,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字一顿地教她背诗。
她的声音温柔而干净,好似不停涓涓流淌的甘泉,让人一下忘却了夏日的燥热。
那些有母亲陪伴的时光里,赵瑞脸上总是挂着欢笑。
他比谢吉祥刚巧大了一岁,人虽然略有些稳重老成,却也会不厌其烦陪谢吉祥玩小孩子的游戏。
他会陪她骑小木马,会帮她给布偶穿裙子,也会笨拙地给她编辫子。
这些童年中无忧无虑的时光,在赵瑞十岁那一年戛然而止。
邬玉淑身体自来就不是很好,原本王府里锦衣玉食养着,倒是略有些起色。
她对自己的丈夫没什么要求,对赵王并不亲近,自从有了儿子,她的心思便全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原本日子可以这么过下去,只是后来,先皇后薨逝,邬玉淑备受打击,也跟着一病不起。
她病了很长一段时间,谢吉祥记得,大约就从那时起,赵瑞不再叫赵王父王,也不再提这个父亲半句。
待到邬玉淑病逝之后,她又长大一些,赵瑞才说在他母亲病重那段时候,赵王已经同冯晓柔有了首尾。
这事他不知道母亲是否知晓,即便知道,邬玉淑其实也不甚在意,赵王对她来说只是家族给她安排的丈夫,再多也没有。
但对於赵瑞来说,赵王的行为不啻於背叛。
在那之后,赵瑞迅速长大了。
他学会了不再展露心中所想,也学会逐渐冰封自己的心,即便在谢吉祥面前依旧还如小时候那般,可谢吉祥却明白他已经变了。
无忧无虑,天真快活的童年再也不会有。
想到这里,谢吉祥叹了口气。
她心底深处,对赵瑞不是不心疼
,可她也很清楚,逝去之人永远不会回来,就如同她父亲母亲一样,一旦离开了她,便就是永别。
谢吉祥轻轻摸着邬玉淑留给赵瑞的洒金笺,把它仔仔细细放回书中。
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往后翻了翻。
一页、两页,待到第十页时,谢吉祥便惊奇地发现邬玉淑又留了一张洒金笺。
或许,找到这张纸笺的不是瑞瑞,难道是吉祥小丫头?小丫头还记得婶娘吗?
谢吉祥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