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枣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谢吉祥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继续道:“所以一个月前,阮大回家
时口口声声要卖了阮莲儿,因为私奔需要钱,在外地另置宅院也需要钱,所以,他为了你便很果断地舍弃了亲生骨肉。”
因为苏红枣最终还是想要做正室,而林福姐是阮大的童养媳,从小陪伴他长大,又给公婆养老送终,她占了三不去之中的两条。
一她没有娘家可归,二她陪伴阮大服丧三年,便是闹到官府,官府也不能让阮大休妻。
除非林福姐死,苏红枣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阮大明媒正娶的妻子。
然而阮大即便再丧心病狂,再对妻女无情,他还有个儿子,如果林福姐死了,就得他供养儿子读书,他不可能吃这份苦。
所以只能私奔了。
直到此刻,谢吉祥才明白为何进了苏宅会觉得怪异。
这里太干净了。
除了日常住人的东侧房,就连这间明堂也只有一组桌椅,其他的摆设都无。
这是因为苏红枣已经成为自由身,她不用再迎来送往,也正巧要跟阮大离地而居,成为真正的夫妻,所以……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但阮大这个人不事生产,苏红枣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部被同兴赌坊把持,她的积蓄也不多,若要在外地好好过下去,他们必须有钱。
所以,毫无感情的女儿,便成为了阮大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阮莲儿又何其无辜?
谢吉祥想到阮莲儿脸上的伤痕和红肿的眼睛,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她问苏红枣:“你为了你自己,就要拖另一个人下水,也要让另一个家家破人亡,你觉得自己是真的无辜吗?”
谢吉祥本不应该说这一句,可话到嘴边,她却不吐不快。
苏红枣听了她的话,兀自笑了起来。
谢吉祥听着她刺耳的声音,看着她渐渐流出的眼泪,终究心如止水。
归根结底,阮家的一切悲剧根源,都是这一对男女。
谢吉祥没有放任她继续哭下去,她只是冷冰冰问:“苏夫人,请你告知昨日下午至宵禁之前都在哪里,做过什么,见过什么样的人?”
苏红枣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过头来,用那双还流着泪的双目看向谢吉祥。
“你为何这么问?”
她十岁就进了赌坊,后来又去红招楼,在这样的污泥里摸爬滚打二
十年,又怎么可能真是个单纯柔弱的无辜妇人?
谢吉祥这个问题,她一下子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