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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下的旨,我能怎么办?”胡骁气得面色铁青,“我可告诉你,他这辈子算是都折在宗人府里出不来了,你想他也没用!”

“是您把我许给他的!”胡菁双颊通红地又驳了这么一句,就不再理会父亲了,加快了步子离开了书房。

胡骁的训斥得不到回音,只好作罢。胡菁回到房中闷了半天,又羞又气,却又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她喜欢沈玄宗么?

说不好。

从一开始,她和沈玄宗就都清楚,这门亲事不过是一种结盟。所以他们默契地粉饰太平、默契地营造和睦,她心底一直明白,那一切都是假的。

沈玄宗也明白,所以他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就像她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也懒得对他热情一样。

但从他入狱开始,她心里的感受突然复杂了,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对的。父亲抽身离开不对、胡家照旧风光也不对。诚然,一方面来说,胡家就算不抽身也未必救得了沈玄宗。可从另一方面来讲,若没有胡家,沈玄宗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她心里有些愧疚、有些自责,一度觉得父亲是个胆小怕事的伪君子。这种愧疚和自责使得她去狱里看过沈玄宗很多次,想让沈玄宗冲她发一通火。

但沈玄宗却意外地平静。他听她吐完了那些心事,然后跟她说,其实也说不上谁对谁错,本就是因私利而走到一起的两拨人,分开也不需给自己徒增什么道义上的烦忧了。

“若真有什么谁对不住谁,也是我对不住皇兄。”沈玄宗这样道。

母妃对他,利用多於爱。是他选择了轻信母妃,把一切事情都怪到皇兄头上。

他怪皇兄什么都瞒着他,后来知道了那些事情,他才发觉知道了真的还不如不知道。

——这些话,令胡菁更难过了。

对大多数人而言,大约都是不论在外过得多惨,最后都还有亲人帮衬。但沈玄宗,是被至亲之人害到了这一步。

他轻信了婉妃,能怪他么?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於是这两年多来,胡菁闲来无事就会来看看他。有时送点吃的,有时跟他说说话。时间一长,总归真有了些情分,所以今日父亲一跟她说要她去见徐家公子,她便禁不住地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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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沈玄宁直到翌日早上才又见到苏吟。

他便问她:“昨天晚上住在坤宁宫了?”

苏吟点点头:“和皇后娘娘一道做女红做得晚了些,就一道睡了。”

而且还睡过头了。主要是因为两个姑娘家躺在一起夜话太容易越聊越欢,她们两个都直到后半夜才睡。

沈玄宁竟莫名地有些嫉妒,沉了沉,道:“今晚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