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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出现这样的感觉,还是给他当药引的时候。那时她的日子暗无天日,唯一的盼头就是或许他的病好了她还能活着出去,亦或是有机会逃出去。

眼下似乎比当年更绝望一些。她毫无准备地就成了这样,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从行馆中的混乱里隐约得知应该是中了毒。

很多人都中了毒,而且,已经有人死了。

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每一个同样中了毒的人,现下大概都在这样想。

“苏吟……”沈玄宁帮不上忙,伏到床边望着她,於是便听到她嗓音发哑地哭着说:“我害怕……”

她呜呜咽咽的,声音很虚,但令人无比揪心。

“会不会死……”她的眼泪滑到枕头上,洇湿了一片,“我不想死,我、我没活够……”

她知道这样丢人,她心里很气很懊恼。她也希望自己此时此刻能更有骨气一些,说些诸如“皇上别担心,奴婢不怕死”之类的大义凛然的话。

可她就是做不到。她现下只想把命保住、想活下去,因为她真的还没活够。

她才刚刚承认了自己喜欢他,也刚刚得知他的良苦用心。这些天,她过得前所未有的幸福,这个时候让她怎么接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沈玄宁一阵恍惚,强自定了半晌的神,才说:“不会的。”

他紧攥住她的手,却说不清是在跟她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你不会死的。有我在,我……”

他曾经说过,会好好保护她的。

昔年寒冬腊月里的情景在他脑海里犹如跑马灯般过了一遍又一遍,他自欺欺人地跟自己说,他许过诺,他好好保护她她就会没事了。但苏吟的气息还是一点点弱了下去,短暂的片刻后便陷入昏迷,任他怎么叫都再无反应。

她呼吸不稳得吓人,常有一声急喘会用力到连身子都拱起来。连御医都有些慌了,打开药箱匆忙地摸出一个荷包搁到她鼻间,勉强令这症状缓解了一些。

沈玄宁攥着她的手,攥得直接发颤:“究竟怎么回事?”

御医不敢抬头,跪在旁边回道:“臣方才细查了宫人所进膳食,中毒是因毒芹。”

“毒芹?”沈玄宁锁眉,御医叩首道:“是。毒芹偶用在外伤药中,但有大毒,断不可食用。其外形与料理所用的水芹极为相似,臣从医多年,故能识出,但御厨们平日不见这些东西,大约难以辨认。”

他禀着话,偶尔抬眼偷扫一眼,便分明地见到皇帝的神色一分沉过一分。於是再说下去,御医的声音愈发小心了:“大姑姑中毒不深,或还有救。但……”

他冲疑着斟酌着措辞,沈玄宁声色一冷:“你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