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吟笑了笑,去殿门口叫了别的宫人进来,自己就告退了。沈玄宁盥洗后躺到床上,久久难免,心里一阵阵翻涌着苦涩。
他登基得早,登基之后与他不知不觉就疏远了的人,回想起来特别多。还亲近的人里,不算母后这个长辈,便只有苏吟和四弟了。
虽然婉太妃的事一直让他颇为不安,总担心四弟会不会有朝一日因此与他反目,但他还是没料到竟来得这么快。
沈玄宁叹息着翻了个身,目光怔在了袖口上。
袖口上绣了一圈祥云纹,是苏吟绣的。
他贴身穿着的衣服,大部分都出自她之手。他说过不需她费神做这些,但她总是耍赖不听。
好像只有她还对他不那么敬畏了。
单凭这一点,他也不能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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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沈玄宗踏着夜色赶去了胡府。
他从不曾这个时辰来过,胡骁对此大感意外,将他迎进了正厅,便问:“殿下这时候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皇兄知道了。”沈玄宗面色铁青,胡骁浅怔,不解:“知道什么了?”
“知道我与令爱的事了。”沈玄宗说。
“嗨。”胡骁松了口气,拍着大腿一笑,“就这事儿啊?反正他早晚也要知道,殿下何须这样焦急?”
“因为,他也知道我与母妃走动的事了。”沈玄宗一分分地抬起眼眸,眼底的阴色令胡骁后脊一凉。
而后他锁眉想了想,道:“那又如何?这是两码事。殿下与婉太妃是否走动,和与胡家的亲事不挨着啊?”
沈玄宗呵地笑了一声,状似慵懒地靠到了椅背上:“那,若是我皇兄因此不答应我与胡家的婚事,大人您怎么想?”
“什么?”胡骁想了想,旋即蹙起了眉头,“殿下的意思是,皇上对老夫……颇有不满?”
他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沈玄宗被他弄得有些想笑。
平心而论,他眼下虽与皇兄生了隙,也还是觉得皇兄比这胡骁高明多了。胡骁真是只知打仗,旁的什么也不懂,他行事那样嚣张,哪个皇帝能不对他心存不满?他竟还毫无知觉。
啪地一声,胡骁的手拍在木案上:“荒唐!”
沈玄宗眉头微挑,接着便见他站起身踱起了步子:“老夫侍奉了三朝天子,一身的战功,他竟因为一个冷宫太妃迁怒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