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官进爵,最实在不过。”沈玄宁道。
可汤述仁摇头:“身负战功,加官进爵本就是应该的。皇上要让他们为己所用,更要紧的便不是封赏,而是人心。”
把他们理应得到的东西给他们,是换不来足够的人心的。
沈玄宁了然,沉吟着请教他:“那老师觉得该如何做?”
汤述仁笑说:“新将领们年轻,皇上也年轻。待得大军凯旋,皇上不如以庆贺之名,率众前去围猎,臣相信围猎之时皇上自能与他们打成一片。如此之后,他们心上总会多几分亲近了。”
沈玄宁面露喜色:“这主意好。围猎的礼数也少,不似庆功宴那么规矩,谁也放不开。”
汤述仁点点头,深沉道:“都说人心难测,但其实人心上的事,也就那么点儿道理。皇上天资聪颖,总能摸索清楚的。”
於是在次年二月,胡骁上奏说战事大捷、已驱敌於百里之外后不久,前线就接到了皇帝亲笔所书的回信,信中道“满朝振奋”“朕心甚悦”,所以朕想和将士们好好欢庆一番。宫宴未免俗气了,不如去围猎。
信里还说,他这就离京去围场,让胡骁也带着人直接去,不必拘礼。
胡骁收到这信时正啃着一条羊腿,听手下读到一半,就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小皇帝,还挺会玩!”
手下因为他的称呼而噎了一下,胡骁大大咧咧地摆手:“别计较别计较,你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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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百余里外的皇家围场中,一座座帐篷早已在圣驾抵达前就已扎稳,宫人们只需再稍作收拾便可以了。
饶是这样,苏吟还是盯着一众宫人忙了一下午。在她进主帐看哪儿还有灰没抆干净的时候,站在炭炉边烘着手的沈玄宁叫住了她:“别忙了,四处都挺好,你过来歇歇。”
苏吟应了一声,又大致看了看便走了过去,沈玄宁按着她在身边坐下,轻一攥她的手:“倒是不冷。”
苏吟笑道:“奴婢没亲自干活,净使唤别人了。崇王殿下去年送来的那手炉又暖得很,方才在外头硬是热得直出汗。”
沈玄宁噙着笑听她说,等她说完,径自拎壶倒了碗热牛乳给她喝。苏吟接过来抿了两口,依稀听到外面有点动静,又放下了碗:“奴婢出去瞧瞧。”
“你不用事事都……”沈玄宁想留她多做一会儿,可她轻快地一福就走了。他留在内帐中一叹气,心说她怎么这么勤快?
她要是懒一点儿,今天他就带着她到附近的山林里玩去了,这里的景子在宫里可见不着,奈何他直到这个时辰在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