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曼娘听了刘姑娘这话,不由微微冲疑,刘姑娘双耳如火烧一样,原本也是闺中娇女,爹娘疼爱,亲事寻的也是合乎心意,可这一切在一夜之间就烟消云散,到此时还要在陌生人面前陈情。
丫鬟跟了刘姑娘也十多年了,怎么不明白自己主人心意,也能听出曼娘话中所指,不由双眼含泪,对曼娘道:「陈奶奶,我们家姑娘,虽则遭遇大变,可也还明白事理,并没有做那种无耻下贱之事,和徐公子之间也是清白无垢。」
曼娘明白这丫鬟和刘姑娘都误会了,微微一笑就道:「先进去吧,我今日来此,并不是训人的。」刘姑娘面色赧然地道:「是我的不是,全……」曼娘抬手制止她往下的话,跟了她一起进屋,屋内布置也很清雅,丫鬟沏好茶,刘姑娘亲自捧给曼娘,曼娘接茶在手,环顾一下四周才笑道:「刘姑娘也是个玲珑剔透人。」
刘姑娘坐在下面,看着曼娘道:「陈奶奶这赞,有些不敢领,我若真是个玲珑剔透人,也不会今日这样六神无主。」说着双手不由自主紧紧抓住裙子。这样的紧张曼娘都看在眼里,曼娘把茶杯放下,慢慢地和刘姑娘叙几句家常。
渐渐地刘姑娘的紧张慢慢消失,拉住裙子的手这才渐渐松开。曼娘这才道:「我阿弟年纪小,做事不稳重,受了人的托付帮忙照顾你,本也是好事,却忘了他是个男子,人常说,瓜田不纳履,久而久之,总是对刘姑娘你的名声有碍。」
刘姑娘的脸又红了:「陈奶奶,我……」曼娘拍拍她的手:「我相信你,况且,就算不信你,我还要信我弟弟。这事我既已知道,阿弟也就不能再来,往后那些银子粮米,我让人送来。」说着曼娘指着冬雪:「她跟我许久,是个稳重的,以后每一旬过来探你,要有什么事你也直接和她说就是。」
冬雪已上前给刘姑娘行礼,刘姑娘忙起身还了一礼,又走到曼娘面前拜了几拜:「陈奶奶这恩,粉身碎骨也莫能报。」曼娘起身扶住她让她坐下才道:「还有一句话,刘姑娘莫嫌我交浅言深。」
刘姑娘自然说不敢,曼娘这才缓缓道:「你和冯公子虽有前盟,他已别娶,听说新妇甚得公婆欢心,以后姑娘还是别见冯公子的好。」刘姑娘一张脸又是通红,又要起身去拜,旁边冬雪看见,伸手把刘姑娘按在椅子上,刘姑娘这才道:「陈奶奶这话,是救我於水火之中,我也只是为了哥哥,进京之后,想法去刑部大牢见了他一面,何等憔悴。」
刘大爷只是受了牵连,进牢里吃上一年半载的苦头,到时请托了人,刘大爷也能被放出。说来,冯毅也不过是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再说此时皇帝病体时有反复,一旦驾崩,新皇登基,例有大赦,那时刘大爷也能出狱,而刘侍郎更能从流放之地归来。
曼娘轻轻一叹,那冯毅安置刘姑娘,背后存了的心未必只是念旧情,以后可要告诉弟弟,和冯毅交往可要注意。曼娘看向刘姑娘的,见自己提起冯毅时候,她眼里有柔情闪现,纵那个男子毁盟背约,却也是刘姑娘曾托以终身的未来夫君。这些曼娘不能讲出来,但为刘姑娘计,让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少女心中的梦冲早都要醒,曼娘轻声道:「冯公子既应了你,难道还能为你不和他见面就不帮忙,如果真如此,也算不得君子。」刘姑娘怎不明白这些,可对冯毅还是有消不掉的指望,毕竟当日退亲,是冯家父母定下的事,离京之时,他也曾远远来见过自己,更到此时,若不是他肯伸出援手,又不知落到什么境地。
凡此种种,怎不在少女心中越发对他怨的少,爱的多?此时也只红了脸庞:「是,陈奶奶说的有理。」曼娘也有过少女时,身子前倾握住刘姑娘的手:「你休嫌我说话罗嗦,女子的名声至关紧要,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再说令尊并不是没有回来之日,难道等他回来之日,晓得这些,是何等的伤心,到那时,你真入庙里,也不过是让令尊一生一世都伤心罢了。」
这话触动刘姑娘的心,她再忍不住,用帕子捂住脸哭起来,那丫鬟双眼的泪也直往下流:「陈奶奶,我以性命担保,我家小姐,确确实实和冯公子之间是清白的。」曼娘示意丫鬟端杯茶给刘姑娘润润才道:「我自然相信刘姑娘是清白的,可众口铄金,好在你们搬来日子不长,平日想必也是深居简出,从此后和原来一样,只要再不见冯公子,日子久了,那些话自然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