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远把谨哥儿往徐明晋面前一送:「瞧瞧这个,长的跟你才更像呢。」徐明晋张开另一个胳膊把谨哥儿接过来:「还真是,长的和我那儿子,就跟双生子一样。」见舅舅和自己爹说的很欢,谨哥儿也先把外祖父要考自己写字念诗的事先放在一边,睁着大眼问:「舅舅,我娘说,你家里的表弟比我小一岁,怎么会是双生子?」
徐明晋又是一阵大笑,陈铭远摸摸儿子的头:「你舅舅这是做比喻,下来吧,自己走进去。」
徐明晋把外甥们抱的更紧:「他们才多大,走了。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姑奶奶的车抬进去。」
坐在车内的曼娘唇边露出笑容,弟弟他,应该什么都没变。睐姐儿感觉到车厢被抬起来,忍不住把窗边的帘子掀起,这宅子,感觉很亲切。曼娘把女儿搂过来:「没去龙岩之前,你最喜欢来这里,会说话就嚷着,要找舅舅要糖吃。你舅舅啊,只晓得用糖哄你,差点把牙都吃坏了。」
睐姐儿张开嘴,用手点着牙,鼻子皱起:「嗯,我现在牙不好,就是小时候舅舅给我糖吃多了。」曼娘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女儿脑门一下:「你这是换牙,等牙换好了就好了。」帘子再次被掀起,这回是徐明晋笑嘻嘻的脸:「姐姐,到了还不肯下来,难道要我亲自来请?」
说着徐明晋就问睐姐儿:「还记不记得舅舅了?」睐姐儿歪下脑袋,自然是摇头。徐明晋故意皱眉:「哎,还亏了我给你写信,还惦记着你,还……」徐明晋还没说完曼娘就伸手把弟弟往旁边推一下:「你也有妻有子的了,还在这挡着?」
徐明晋伸手把睐姐儿抱下车,笑嘻嘻地说:「在别人面前是有妻有子的大人,在姐姐面前撒一下娇难道不可以?」曼娘白弟弟一眼抿唇一笑,见徐启已和新安郡主已在厅门口迎接,忙疾走两步,和陈铭远带着孩子们行礼下去。
一别六年,徐启鬓边已经白发丛生,昔日如牡丹一样耀眼的新安郡主,额头的皱纹用脂粉再也遮不住。曼娘被新安郡主扶起,又看向一边扶起陈铭远的徐启,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再次跪下:「儿不孝,一别六年,让父母操心。」
徐启把女儿扶起,满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拍一下她的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新安郡主也忍不住垂泪,勉强笑了笑:「哎,我说你,祖父外祖父都做了这么几回了,怎么还要学小儿样?难道你想扣着外孙们的见面礼不给?」
徐启把眼里流下的泪抆掉,连连点头:「你说的是。」但眼还是忍不住看向曼娘,这个一向乖巧的不会出任何错的女儿。
睐姐儿和谨慎哥俩虽然都站起来,但还是看着徐启不说话。新安郡主伸手摸摸睐姐儿的头:「睐姐儿吧,长的这么大了,记得离开时候,只有那么一点点大。」睐姐儿羞涩一笑,新安郡主又看向谨慎哥俩:「你们两个,谁是谨哥儿?」
谨哥儿已经点头:「外祖母,我是谨哥儿,这个是弟弟。」慎哥儿跟着哥哥叫了声外祖母,眼就往背后站着的那些人里面瞧去,见也有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想跑过去找他玩。睐姐儿伸手拉住想跑开的慎哥儿,谨哥儿见外祖母很和气,胆子大了些,想了想就问出来:「外祖母,外祖父会不会让我们写大字做文章,写不出来就打手板?」
这一问把弥漫着的悲伤气氛给全都问散,徐启已经哈哈笑了,弯腰问谨哥儿:「你会写多少字了?写不好的话,我不会打你手板。」谨哥儿刚想松口气,徐启习惯地捋一下下巴上的胡子:「不过,你们小舅舅会打你们手板。」
小舅舅?谨哥儿看见徐启背后站了个生的很俊美的男子,在提到打手板的时候,那男子的手轻轻击一下掌心。谨哥儿的肩膀顿时垂下,新安郡主瞪徐启一眼上前牵起谨哥儿的手:「你们外祖父吓唬你们呢,罚你们多写几页字就好,哪能打手板?快进去吧,这外面还怪冷的。」
果然写不好就会被罚,虽然没有被打手板的忧虑,可还是想着怎么才能写好不被罚的谨哥儿心事重重地走进厅里,睐姐儿悄悄地对弟弟说:「到时候大不了我帮你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