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已经把修面的那些都放好,陈铭远躺到躺椅上,曼娘用热水又在丈夫的下巴上抹了一圈,摸摸胡子没那么硬了,这才拿着小刀小心翼翼地给陈铭远刮脸。
天气热,曼娘只穿了件纱衣,衣服的袖子做的很大,这一动作就露出白嫩如藕的胳膊来。陈铭远半躺在那里,看着妻子的面容,怎么会越看越好看,他不由伸手往妻子胳膊上摸:「曼娘,你又有喜了,这回,是给我生个慎哥还是生个女儿?」
曼娘左手抬起,啪一下打在丈夫手上:「别乱动,小心刮到脸,连睐姐儿都晓得,脸上有疤不好。你脸上要有了疤,到时没这么俊朗了,那可怎么办?」
陈铭远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妻子眼眨都不眨:「这是打破了哪家的醋缸子?我闻见一大股子酸味?」曼娘已把陈铭远的胡子刮干净,拿过手巾给他抆着下巴,斜睨丈夫一眼:「嫣红可是说了,这么俊朗的男子,怎么偏寻了这么个相貌普通的妇人?岂不辜负了那男子的美色。我还没有问你,别人怎么会晓得你如此俊朗?」
陈铭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坐起身一揽就把妻子揽到怀里,曼娘手里还拿着刮胡刀,把手伸远一些好不划到丈夫脸上:「快说,究竟怎么一回事?」陈铭远的下巴放在妻子肩上:「我是真没过那楔街柳巷。」
曼娘哦了一声,感觉妻子还是不大相信自己,陈铭远急了:「曼娘,我真的没过,不然你寻宋兄问个究竟?那个什么嫣红,不过是初来时候,老鸨带了她县衙时我见过一回,后来在街上又见到一回,别的,就再没见到了。」
说着陈铭远皱眉继续想:「也就是平常说话,别的话一句都没说过,这样的庸脂俗粉,谁耐烦多看她一眼。哦,是了,她曾约过我那里喝茶,谁耐烦应酬她。」陈铭远哗啦啦说完,见妻子的面色还是没有和缓,小心翼翼地说:「真的没有什么。」
曼娘拿过手巾抆着刮胡刀:「前面一句。」前面?陈铭远皱眉细思,还是没有想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无奈地看向妻子。曼娘很仔细地抆着刮胡刀:「你说,那种庸脂俗粉,不耐烦多看一眼。那要不是庸脂俗粉呢?」
这醋缸子打的,可真够大的,陈铭远把妻子再搂紧一些:「天下除了你,别人都是庸脂俗粉。」曼娘噗嗤一声笑出来,转身捏了丈夫的耳朵:「说,在府城都做了些什么?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陈铭远顺势咬一下妻子的指头:「什么都没做,只有想你和孩子,还很担心。」曼娘眼里戏谑的神色渐渐褪:「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孩子们是我的骨肉,我怎忍心让他们在险境中,我只是觉得,若是真有那些剩余盗贼想报复,这时离开不是什么好主意。」
陈铭远把妻子再抱紧一些,什么话都没说,曼娘靠在他肩上:「阿远,我们成亲已经六年了。」陈铭远不由低头看着妻子,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曼娘缓缓地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止六年,而是十六年、六十年,等到你我鸡皮鹤发。那时,你若先走,我绝不独活。阿远,我怎舍得离开你。」
来到龙岩后,诸事烦扰,陈铭远已很久没和妻子说过这样的情话,此时再听只觉心里满是欢喜,手摸上妻子的眉,滑过妻子的眼:「我也一样,等到你我鸡皮鹤发还要在一起,你若先走,我也会寻你。」
让那些软玉温香功名利禄都统统见鬼吧,没有了妻子,那些又有什么意思,这一生这一世,既选了妻子,那就是一辈子,绝不变。
事情的余波足持续了大半年,省城发下消息,这样的大盗务必逮捕干净。周围几个府也一起抓捕,等到最后一名大盗被抓到时候,已经是八月底了,消息传来,陈铭远松了一口气,这下,就不再怕他们的报复了。
陈铭远欢欢喜喜地回家打算告诉曼娘这个好消息,刚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