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华清大学新生点名的日子,江一留今晚也得住在寝室。
江一留的班上只有十五个人,他和几个室友都是不同专业的,在进到教学楼后就分开了。此时教室里已经到了六七个学生,正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吐沫横飞。
他注意到,在教室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清俊的青年,清冷的眉眼,熨烫整齐的衬衫西裤,头发三七分,乌黑华顺,就像是小说里备受女孩子喜欢的高冷校草。
那个男子并没有参与到教室中心几人的话题中,刚好他也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干脆走到了那人的前面一排,拿起手上的书看了起来。
等人差不多到齐的时候,金融系的班导也抱着厚厚一叠名册走到了讲台上。
整个流程很老套,班导在自我介绍完以后,就让每个新生上去轮流介绍自己。
「我叫夏艾,来自苏城。」
那个安静沉默的青年的介绍言简意赅,江一留惊讶了一下,原来对方就是他那个今天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室友。
这个简洁利落的介绍显然有别於前头几个长篇大论的男人,加上又是个美男子,金融系仅有的三朵金花在台下,指着夏艾窃窃私语,不时嬉笑着。
如果眼刀能杀人的话,夏艾此时已经千疮百孔了。虽然这个时候男女生之间相对保守,可是争夺雌性的眼神一直都是雄性的本能。而且出了个别结婚生子的,绝大多数的男生都还未有对象,正准备在大学四年里解决终身大事呢。
现在风头都被夏艾抢走了,自然引起了班上一些男同学的不满。
「原来话少也能这么帅,早知道我刚刚也少说点了。」坐在江一留前头的白胖青年叹了口气。
他的同桌和听到他话的江一留都顿了一下,很想告诉那个懊恼的胖子,其实这些都看脸。
同样是小帅哥,江一留受到的敌视就少了很多,毕竟他才十四岁啊,根本就不会和他们竞争大学里鲜活娇俏的女同学们。
江一留下台的时候干脆坐到夏艾的旁边,伸手和他打了招呼,之后还得好好相处四年呢,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相较於江一留的热情,夏艾就显得有些冷清,和他握手后就再也没搭理过江一留,两人就沉闷地坐在一块,相安无事。
晚上八点,点名结束,夏艾跟着江一留一块回了寝室,其他几个室友早他们一步回来了。
「一留,一起去洗澡吧。」
姜文成脱掉上衣,拿起脸盆毛巾和香胰子,对着江一留说道。
整理了一天的寝室,大家都出汗了,现在一楼的澡堂还开着。
江一留应了下来,打开属於自己的那个柜子,想要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
不对。
江一留皱了皱眉,他的柜子被人翻动过。
可能因为身上有秘密的缘故,在一些细节上江一留特别敏感,他记得自己当时是把雪花膏的人头像朝里放的,可是现在雪花膏的人头像却转向了外边,还有衣服,虽然看上去基本没有区别,可是其中一件衬衫出现了一条褶子,作为一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他习惯把所有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尤其是衬衫,将它叠到像从商店买来时那样整齐才肯放手。
是谁动了他的柜子。
江一留一时摸不准是有人故意,还是不小心,而且寝室里除了第一次出现的夏艾,还剩下四个人,谁都有嫌疑。
这些想法在江一留的脑海里一闪即过,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拿完换洗的衣服后,十分自然的将柜子关上,锁上了那把原本被弃用的锁。
原本觉得没什么贵重东西就没上锁,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在他和姜文成拿着脸盆离开的时候,寝室里有一个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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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课的日子还有两天,江一留在这两天里,也没住在寝室,忙着二姐三姐的报导,以及陪父母舅舅逛逛都城。
国防大学报导完的第二天,江大山夫妇就离开了,毕竟地里的活耽搁一天,就少一天的工分。莫大栓夫妇也在女儿报导完,离开了都城,现在待在都城的,只有江大海一家。
「石头,你不是说想要买四合院吗,我这倒是有人想卖,想问问你的意思。」
吃完午饭,在顾冬梅去洗碗筷的功夫,白昉丘喝着茶说道。
「白叔,你找到合适的屋子了。」
顾夏实这些日子也在附近晃悠了好几圈,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就是我家隔壁这个院,院子的主人打算卖了房子去米国投奔儿子,只要价钱合适,他就出手。」
白昉丘的这个朋友因为有个出国的儿子,在那些年受了老鼻子的罪,相依为命的老伴在浩劫结束前就受不了在牛棚里上吊了,就留他孤零零一人咬牙撑到了现在。
现在他算是被斗怕了,虽然时局安稳了下来,还是待不住了,从联系上儿子以后,就计画着移民离开,估计着辈子都不会想要回来了。这还到手里的祖屋,自然也不想留着了。
「行,白叔,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顾夏实等都等不及,站起身就想跑隔壁去。
刚好白昉丘的那个老朋友现在也在家,白昉丘干脆就带着顾夏实和好奇的江一留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