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申请移民,公安局是不会开具护照的,给所有申请出国的人的都是「赴港澳通行证」,所有拿到证书的人可以在亲属的陪同下出境抵达香港或澳门。而到达香港或澳门的人,会得到一份需要定期申请延期的「临时居留证」,他们可以自己选择是住满七年后获取「永久居留证」,或是在亲属的打点下,去自己真正要去的国家。
小徐看了眼那个气质温和的老人,海城的阮家,当初可是大名鼎鼎的,现在海城的面粉厂和纺织厂,以前可全是阮家的产业,还有那十几座花园洋房,一部分成了领导的住所,一部分被改造的乱七八糟,成了员工宿舍。
他听长辈说过这个老人,也很佩服,当初最艰难的那些年,是阮家把在国内的资产捐献了出来,至少海城老一辈一提起阮家,都是竖起大拇指的。
小徐的父母当年在还叫阮氏面粉厂的工厂内工作,阮家人从来不会克扣工人的工钱,工厂里的人有什么困难,厂里查明原因后,都会委予一定的帮助。他爷爷当年重病,也是阮家花钱请的大夫。
虽然这件事对於阮家来说,只是他们做过众多善事的其中一个,或许面前的老人根本就不记得当年因为他的善举而活下来的老员工,可是对於徐家人来说,老人的善举却永远记在他们心中。
这也是他此时对他们如此尊敬和善的原因,不然以阮援疆和霍武此时头顶上戴着的帽子,可收不到如此妥帖的安排。
种善因,结善果,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您的侄子已经从深城赶往海城了,估计会在明天下午到达华侨饭店,明天人一到,我会来招待所带你们前去见面。」
「招待所提供早中晚三餐,每餐的供应时间写在柜台处,食宿的费用侨务所会结清,不需要你们自己付费。」这一点,小徐说了谎话,其实这笔钱是他自己掏的腰包,家人也都知道,并且支持他这么做。
当初阮老被方长征为首的造/反/派陷害,他们这些受过他帮助的人没能鼓起勇气站起来帮他说话,现在,也只能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当是弥补自己当年的袖手旁观的过失。
其他人并不知道小徐此时的内心活动,只是觉得这海城侨务所的干事素质还挺高,做事妥帖仔细。
夜已经很深了,小徐安排完几人的住宿,简单说完明天的安排就起身离开,霍武和江大海将人送到门口,回到房间内,把门关上。
「阮叔,明天我和小宝就留在招待所等你们,你和侄子时隔多年才能见到,我们也就不打扰你们了。」江大海想了想,对着阮援疆说道。
「正好这几天在火车上没有休息好,明天我和小宝也能好好休息一天。」
阮援疆沉思了片刻,觉得江大海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好,明天我和大武带着阮阮去见袁青。」
明天他可能也顾忌不上大海他们,等他把所有的事和袁青说清楚了,再带着大海他们四处走走,村里人委托他们带的东西,得跑几个商场才买的全。
海城啊,他好久没回来了。
江大海松了口气,他这么一个乡下泥腿子,让他进华侨饭店那么高级的地方,他恐怕连手脚怎么摆都不知道了,留在招待所也好。
躺在床上的江一留,身边是已经睡熟的阮阮,他假装闭着眼,发出呼呼的呼噜声,脑子却在想,明天一天的时间,他该找什么理由溜出去。空间里的东西他可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在海城兑换呢。
几个人的谈论声渐渐轻了下来,霍武和江大海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房间内的灯暗了下来,江一留闭着眼,感受到老人在他们的床边站了良久,低下身,亲了亲睡在他身旁的阮阮。
「哎——」
一声叹息,带着万分不舍。
江一留都想睁开眼睛,开口告诉他,让他干脆就把阮阮留下吧,可是他不敢,因为他赌不起,五年太漫长,谁也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些什么。
就像阮援疆做出的选择一样,离开,只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见。
「呜呜——」
睡梦中的小姑娘不知梦到了什么,有些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把被子踹到了一旁。
阮援疆替孙女把被子盖上,又替装睡的江一留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离开。
一晚上,江一留都能听到隔壁床铺辗转反侧的声音,他知道,那个老人和他一样,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