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草第一次知道阮阮的存在是在姑姑的嘴里,那个女孩和她一样没有父母,爷爷还是反/动/份/子,现在寄居在江家。
在於小草心里,阮阮应该和自己一样,又瘦又小,备受欺凌才对。
可是看到白嫩漂亮,受尽所有人呵护的阮阮,於小草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明明是跟她一样的遭遇,凭什么她就能过的比她好呐。
於小草看了一眼笑的刺眼的阮阮,垂下了眉眼。
「谁说孩子不能上山,我爷爷的本事我早就学的十成十了,让我上山,就算抓不到野猪好歹也能抓几只野鸡啊。」光瓢牛皮哄哄地说道。
光瓢的爷爷江塘是村里的老猎户,在大青山上的一切没有归为国有之前,只要他进山,就几乎没有空手出来过。光瓢常听他爷爷回忆以往的英雄事蹟,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和他爷爷一样出色的猎手。
「哇——」铁柱发出一声感叹,光瓢的爷爷在村里可是传奇人物。
据传,早年在大青山的深山里是有熊瞎子的存在的,江塘年轻时候,艺高人胆大,大冬天的独自一人进山,就遇到了一个不知什么原因,从冬眠中醒来的熊瞎子。
万籁俱静的冬天,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熊的面前,结局可想而知。
传言黑熊不吃死人,其实这是谣传,熊是杂食动物,它什么都吃,只是更爱吃活物罢了。在饥饿的时候,熊是连死屍都吃的。眼前这头从冬眠中醒来的黑熊,显然已经饿到了极点,躺下装死,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江塘从他师傅那里了解过熊瞎子的习性,熊瞎子之所以叫瞎子,是因为亚洲黑熊高度近视,看不清百米外的东西,只能靠气味,声音来辨识。
江塘没有立马抱头鼠窜,而是慢慢的将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件件脱下来,将那些东西放在地上用来吸引熊瞎子的注意力,那些东西沾有他的气味,自己则是慢慢后退,直到脱完最后一条裤子,到了一个看不见黑熊影子的转角,他才撒腿跑了回来。
大冬天的,江塘跑山下的时候整个身子也已经冻得不行了,全身多处冻伤,幸好医治及时,侥幸捡回一条命。
作为一个从熊瞎子手下活下来的猎人,江塘受到了全村人的敬佩。
只是他自己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再也不敢鲁莽上山,每当村子里的人提起这件事时,他非但不引以为傲,还会告诫村里人远离深山,对自己的儿孙更是耳提面命,不许他们在成年前,独自进大青山。
光瓢的性子显然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江塘,才七岁的人,一提起打野猪,整个眼睛都闪闪发光。
江一留留意到他似乎有些蠢蠢欲动,内心有些不安。
「我们要不就趁大人进山的时候偷偷跟进去吧?」光瓢有些安奈不住内心的小猛兽,对着在场的几人说道。
「胡闹——」江一留板着脸反驳,「大冷天的,我们几个孩子进山不是找死吗,现在山里一堆饿着肚子的野兽,就凭我们这几个小胳膊小腿的,打得过它们吗?」
「而且野猪群极难对付,那些大人要一边照顾我们,一边打猎,没准会因为分心照顾我们而受伤。你难道忘了大爷爷的规矩了,是不是还想尝一顿竹笋炒肉。」
江一留担心光瓢不听劝,自己一个溜到山里去,语气不由地重了些,板起脸批评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大人,唬的光瓢一愣一愣的。
「小宝,你怎么跟我爷爷似得。」光瓢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他前半年偷偷溜进山里,被他爷爷知道后,用极细的枝条狠狠抽了他一顿,那痛,他至今还记得呐。
犯事挨过打的孩子都知道,有时候粗一点的树枝打人并不会很疼,越是那种细的枝条,抽到肉上,才会火辣辣地疼,而且那伤好的极慢,每天睡觉都睡不好。
光瓢咂咂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好了好了,我不去就是了。」
「就是——」铁柱在后头跟了一句,别看他胖,他的胆子跟他的身形是成反比的,小的不行。
铁柱之所以能跟光瓢还有莫向芳一样,称霸青山村幼儿圈,靠的全是他那个泼辣又护短的奶奶莫大娘,谁要是敢动他一下,别管到底是谁的错,莫大娘那不带重复的叫骂足够把哪户人家逼疯。久而久之,村里的孩子在家长的告诫之下,都不敢招惹小胖墩了,生怕惹了小的,来了个老的。
刚刚听光瓢将起上山这事时,可把他吓坏了。还是江一留出声制止,他的心才安稳下来。
光瓢瞪了小胖子一眼,气呼呼地别过脸去。
江一留看着他那不安分的小眼睛,心里想着在大人上山去的那一天,得好好盯着他不可,要是他真的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溜上去,那就糟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说好奋斗的这一世,至今就只从废品站拿回了几件宝贝,更多的时候,只能围着一群或可爱或熊的孩子打转。难道这一世,他的真正任务,其实是来当幼儿园园长的?
江一留捂着脑袋,只觉得屁股不痛了,脑袋却开始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