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怿站起来，「走吧，带你看画。」

陆衍谌搁下杯子，「我姐是个明明白白的人，任何事都喜欢敞开了说，与其从我这儿旁敲侧击，不如直接找上她。」

「我当然知道，小舅子。」庄青怿说完，打开门，「走吧。」

「……」

庄青怿和陆衍谌说话，总是对自己内心的想法不避不讳，他对他说过，我是个俗人，就指着这些东西帮我脱俗。

陆衍谌对於亲近的人，说话也是直言不讳，他说，这些东西不能帮你脱俗，但能粉饰太平，能让你看上去更加的仪表堂堂。

「听说最近交女朋友了？」庄青怿站在一副画前，聊起了八卦。

「你的爪牙告诉你的？」陆衍谌口中的爪牙，指的是庄子沐，这俩是亲兄弟。

庄青怿不否认，接着往前走，「听说是个简单可爱的小姑娘，我以为你会喜欢才华横溢，性格比较特别的女孩。」

陆衍谌慢慢跟着走，「你怎么知道她不才华横溢？」

她的简单深得我意。

庄青怿说：「星期五和我一起回去，周六我带亭昱出来吃饭，你把你姐带上。」

陆衍谌心不在焉，「你自己约她。」

庄青怿：「她就没接过我一个电话。」

陆衍谌：「哦。」

——

轻舟今天审了一天的稿，眼睛都审直了，看人脸上全是字，她正在活动眼珠子的时候，顾年年跑了过来，直接把手机萤幕放在她面前。

顾年年兀自激动，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侧身一看，看见她一双眼珠子正沿着眼眶遛弯，对手机里的照片浑然不觉，顾年年拍了她一下，「别溜了，看这里。」

轻舟眼珠子一定，瞬间聚焦，目光落在顾年年的手机萤幕上，看见了一张放大的脸——「下巴有痘痘，最近便秘了吧？建议多喝点铁观音，一口闷效果鹤立鸡群。」

「去！鹤立鸡群是这么用的么？谁让你看面相了？」顾年年拉一张椅子坐下来，「你觉得手机里这哥们儿长得帅么？」

「不是不让看面相么？」她问。

「让你看帅不帅！」顾年年说。

「还行……」她答。

「还行？」顾年年眯着眼，「小样儿最近眼光抬高了呀，」她的手在萤幕上一划拉，「那这张怎么样？比刚才的帅吧？」

「差不多……」她回。

「差不多？」顾年年瞪眼，「不得了了你！」

「你有何贵干？」轻舟往桌上趴过去，有些犯懒。

「你最近怎么回事？」顾年年执着地把手机里的那张脸对着她的眼睛，「怎么没什么精神？睡眠不足？最近你也没有加班啊，相思病？不可能。」

「……这些照片是干什么的？」她问。

这么一提醒，顾年年终於被拉回正题，她笑眯眯，「给你介绍男朋友。」

轻舟把脸买进双臂，「不要。」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顾年年急了，「都娘胎里solo多少年了？那舞台都让你solo烂了！你看看隔壁的校对李老师……」

「不用隔壁，我就在这里。」校对的李老师说。

顾年年忙回头，吓得手指头都弯了，立马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李老师那是万里挑一！众人寻他千百度，他却在灯火阑珊处，多少只眼睛盯着阑珊处？」

李老师不和她计较，拿东西走了。

轻舟说：「我也在灯火阑珊处。」

顾年年回：「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在灯火阴影处！你不主动现身谁也看不见你！」

轻舟再说：「还是有人喜欢我的。」

顾年年再回：「你说的是上次经过烤肉店给你派传单对你傻笑的那哥们儿？」

「……」

顾年年笑着说：「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他不是烤肉店派传单的，因为他自己就是开烤肉店的，他旗下还有好几家分店，遍布……本市各处，他还会打台球。」

轻舟拿了水喝，「可是我不喜欢吃烤肉。」

顾年年苦口婆心道：「不喜欢吃烤肉可以慢慢培养啊，总有一天你会领略烤肉的美妙滋味，尤其包在生菜里一起吃，肥腻当中透着清新。」

轻舟还想找个托词，「可是——」

顾年年大声道：「别可是了！你知不知道放假时我不仅要陪你，还要陪我们家周公瑾，分身乏术啊？怎么不替我考虑考虑？」

「可以不用陪我……」

「闭嘴！小没良心的！」

「……」

「如果你也交了男朋友，以后咱们就是四人行了，自行车都可以选一排四个座儿的，你想想那气势恢宏的场面。」

轻舟依然兴致缺缺。

顾年年下了最后通牒，「这个周六跟我一起和他吃个饭，互相了解一下，有我陪着你怕什么？我全程陪着，不喜欢咱们就撤！」

轻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