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扯住了卞睢的衣袖,发狠道:“你想杀我,可以!但不要让外人占了你我多少年来耕耘的陕晋。夺下凤翔府,这里的人一个都逃不出去,她的产业就是你的!连那山光远的兵也都是你的!”
卞宏一这么多年的福大命大,是他的果决的张狂拚出来的,言昳其实还真有点忌惮他。
但卞睢却是隐忍型的。
他埋藏的太久,现在外头的卞家亲兵本是卞弘一的心腹,卞睢多年来一点点抽换成他的亲信,直至完全听信於他。卞宏一的声音从庭楼中传出,众多士兵却也只是充耳不闻,紧紧握着刀柄围住言昳等人。
卞睢知道,言昳不会是孤身前来,但目前护卫她的只有随车队的几十个亲卫,更多大军埋伏在远处,赶来也需要时间。这个女人不但心沉似海,而且没人知道她手下的东岸实业的真正实力。
卞睢如果接手了卞宏一的产业,他不会再牵扯进公主的破事里,想要乱世自保,必须要跟言昳合作。
在这个她孤立无援的间隙,或许是跟她讨价还价的机会。
桌案上,言昳的枪口还对准着卞睢。
外头静的只有风声,和众多士兵亲卫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忽然,在庭楼旁,传来了一声不大的爆竹声。
对於枪声都太过警觉的众多士兵和卞家父子,猛地身子一紧,朝声音来源看去。
一个面无表情的貌美侍女,不起眼的站在庭楼边,衣裙翻飞,她手中拿着个烟花筒,仰头看着一点金线窜入天空,而后在天上炸开一团彩雾烟花,她面上露出几分稚拙纯真的笑意,转头道:“二小姐,放烟花啦。”
言昳半转过身,一只手扣在扳机上,一条胳膊搭在石椅靠背上,指尖拨开绒帘,像枕臂凭栏望月的美人,仰头看向了天上炸开的烟花。
她对侍女笑道:“冬萱今年过年还没点过烟花吧。”
卞宏一知道这是她引兵前来的信号,咬牙道抬手拽住卞睢的袈裟:“杀了这个女人!她死了,就无所畏惧了!”
卞睢不为所动,只看着言昳,刚要开口。
言昳笑起来:“卞大少,今日算是我的产品推销会,您来听个响。嘘——”
河滩上风紧水涌,卞睢仍然细微捕捉到了在战场上最常听到的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
他猛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是炮弹!你疯了——”
一阵猛然的地面震颤,灰烟四起!
耳鸣阵阵涌来,炮弹落地炸开一片碎石,风浪掀起绒帘与言昳额前的碎发,众多卞家兵四散疾退,几乎要站不稳般!
而这炮弹不是一声!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