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似乎也有点僵硬,含混的骂了一声什么,抬手扣住他肩膀。
山光远心一横,将她打横抱起来,心里直背线膛炮尺寸数据,几乎要在脑袋里对老天爷和他自己磕头——千万别出现上次马背上的窘事了!
山光远僵硬的抱着言昳,将她放到了窄窄的床铺上。床上还铺了一层干净的兔毛绒毯,她就像掉进盘子里的杏仁豆腐,他明明小心翼翼的放下去,可她落在绒毯上,还是会有些余光中弹软的起伏。
山光远后脑发紧。
言昳伸手摸了摸绒毯,才想起来这小破床一个,显然是山光远让给她,自己挤榻去了。她把脸埋在绒毯上,笑道:“哎呀,真干净,真舒服。”
山光远没说这是他之前垫在床上的睡过几次的。不过前些日子被军中杂役拿去仔细清洗了之后,他就没再用过。
言昳还能嗅到一点点山光远的气息。
他其实就是干干净净的爷们一个,没什么香味,之前偶尔几次近距离闻,也几乎就是没有味道,寡淡透明如他本人的性子。非说要硬拗,可能有点松木或者树林的气味,估计跟他有时候行军要穿山过林有关。
言昳脸趴在软绒毯子上,面上显露几分安逸,山光远不敢看他,只觉得跟她趴在他胸膛上似的。
他刚要起身,言昳仰头问道:“鞑靼兵那边怎么样了?”
山光远挽了一下单衣的宽袖:“都没事了。你睡吧。”
言昳非要知道:“我怕我的船被烧了,你不跟我说,我睡不着。”
山光远无奈笑道:“都没事。炮台确实被他们毁了一些,刚刚清点过了,损毁了两成左右。还有一些粮草被他们烧了。不过不要紧,捉了他们,也拿到了一些关於大军来袭的线索。”
言昳点头,鼻息吹动绒毯上的短毛,她道:“你做事,我放心。”
山光远躬身:“是,言老板。”
言昳嘻嘻笑道:“没事,我宽宏大量,叫二小姐就行。”
山光远觉得跟她聊天斗斗嘴也无比愉快,若不是手边没有小凳,他真想就坐在这儿,掌灯与她在灯笼似的营帐里,慢慢聊。
其实这帮子鞑靼很枣手,如饿狼一样在风雪之中,几次被击散又上来扑咬,似乎非要将炮台都毁了不可。
最后山光远不得不临时命人包围、分拨,把他们几乎全都剿杀了。
他此刻累的肩膀与两腿都是疼的,却还想站在那儿,听她活力又娇蛮的语气,他故意道:“嗯。你也不提那毁了的两成炮台,看来还是要算我帐上。”
言昳:“那当然!如今是卖方市场,想买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要是想要我手里的货,就不能得罪我。好好认栽吧。”
她说的明明是谈钱的事儿,山光远却觉得自己容易想歪。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道:“反正我也没多少家当,你真要讨债欺负人,我也没办法。”
言昳弯着嘴唇笑起来。
山光远看她的笑,心里发慌:“快睡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