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管事眨了眨眼:“快十年了。”

言昳:“听说你妻子早些年也是在府上当值的?”

孔管事不明所以,只弓下腰去:“正是。贱内身子不好,脑子也蠢懒,老爷嫌弃,她便归家去,不再府上做事了。”

孔管事总在府中塑造他妻子彪悍且蠢笨的形象,而且还把山光远说成自己的私生子如何如何。但据山光远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孔管事的夫人却心细善良,善於照顾人。

孔管事在白府这么说自己夫人的坏话,总是有些原因的。

言昳笑道:“她是个厨娘吧。好似以前也是在西院做饭的?我娘说不定也吃过不少她做的饭食吧。”

孔管事愣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赵卉儿,而不是李月缇。

他心里一提。

言昳开门见山:“我要见见她,问她些事儿。我都已经查到这儿来了,您估计心里也有数吧。”

孔管事吃惊:“时隔这么多年,二小姐怎么会——”

言昳皱眉:“隔多少年,想查还是能查出来的。你家夫人若不是知道些事儿,怕也不会在我生母死后第二个月,便请辞归家吧。孔管事对当年的事也不知道吗?”

孔管事想来想去,脑子里只有山光远那句又轻又重的“我信她”。

他心里盘旋了半天,还是诚恳的实话实说开了口。

赵卉儿死前,孔管事是在白家某个庄园做管家,一年也就回金陵三四趟,对白府并不熟。而孔夫人在府中确实是做厨娘,而且因为赵卉儿生下二小姐后身子不好,孔夫人几乎常驻赵卉儿院的小厨房里,做药膳羹汤,为她调理身体。

赵卉儿死后没多久,孔夫人就负责照顾发烧的二小姐,但没等二小姐严重的发热病好全,孔夫人竟就受不了,连夜奔回家中,说不想再回到白府。

但问具体缘由,她却不肯说。

孔管事只以为她是伤心於赵卉儿的病故,就也不再多问。

但孔管事家里跟白家有远亲,白老爷虽放他妻子归家了,孔管事却从庄园调到府上来做收租子的活。

赵卉儿病故后,白府确实驱走了不少原来的下人,而孔夫人在街上哪怕遇见了曾经同在白府当值过的旧人,也不打招呼,匆匆而过,甚至后来都不出门,只在家做些饼糕酥酪,卖给街坊。

山光远来找言昳的时候,正听见言昳坐在小桌边,拈着茶盏盖,轻声道:“我要见一见孔夫人,就是为了要个最可能知道实情的人的说法。我母亲赵卉儿是怎么死的。”

山光远脚步一顿。

之前提及的卉儿,是她母亲?

确实,山光远前世也都不怎么了解她生母的事情。但言昳之前愤怒到极点的颤抖,和此刻不容置喙反驳的态度,都证明这事儿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