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这乱说给拱的来气,甚至他有次说的太过分了,上林书院那些年纪小的生徒们,都传说言昳其实是个六岁杀遍江浙的江湖杀手……

言昳真要疯了,她确实当时没多想,跑到言涿华班里去想要骂他一顿,也让别人都知道他是在胡扯。

结果没想到,她可能当时表现的太凶——所有人都更觉得,她是真的大姐头。

言涿华的友人道:“华子,你昨儿不是大半夜才回来吗?不知道从哪儿租了一匹马,回来之后头发都是雪渣,冻得脸都快裂了。”

几个友人促狭的挤着言涿华,毕竟谁都知道,华子哥要是在楼梯或空场上,那肯定会快走几句窜到白二小姐背后,装作偶遇忽然抬手抓一下她发髻,撞一下她肩膀,要不然就是非要挡着路大声跟她打招呼——

言昳有些吃惊:“昨儿咱们吃完饭,你就回书院了?”

几个友人起哄起来:“怎么休沐还一块去吃饭了?是华子哥请客的嘛?哎呀,怎么没见着请我们啊!”

言涿华平日被先生逼着罚站的时候,都不要脸的恨不得一边罚站一边卖艺,这会儿竟然恼羞成怒起来,狠狠推了一把自己的友人:“是我爹来了!”

“家里人都见了啊!”友人挨了推,更嘻嘻哈哈起来。

言涿华差点跳起来:“都给我闭嘴!老子上课去了,你们就在这儿闹吧!”

那几个友人看言涿华走远了,回头看向白二小姐,却发现她眉头微皱:“你们话里是什么意思?”

一帮少年连忙打哈哈过去,追上了言涿华。

现在已经进腊月了,即将进入考试季了,但外头舆论爆炸的社会新闻却让生徒们定不下心来,言昳上了没几天学,就在课堂上听到隔壁班的院落,传来了生徒们的惊叫和高声呼喊:“完了完了!豪厄尔死了!柏沙·马丁说要亲自来讨个说法!”

“亲自来?来哪儿?去京师吗?”

“还是说来金陵?!他不会又要赔款,要什么协约吧!”

“豪厄尔怎么死的!东印度公司有自己的舰船炮弹的,谁知道会不会打仗,会不会炮轰无锡、宁波!”

隔壁班的呼喊,让正在上书法课的癸字班也炸开来,不少学生直接抛下笔,跑去一墙之隔的小花园,跟隔壁班喊着问话。

书法课的先生是曾经市舶司的旧官,听了这消息,比众生徒更发疯,自己先冲出去,跟另外几个班的先生喊起来:“完了完了!这事儿真要闹大了!”

言昳端笔,在宣纸上写下了“豺狼尽冠缨”的最后一个字,也放下笔,浣手拎包,翘课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