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若是能到京师,我一定去你家拜访。只是你们去福州,你阿娘不去吗?”
雁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她母亲,还是点头道:“她不去。她最近身体不好,在京师养病呢。哎呀,她要是跟来了,又要被她拿着木枪追杀了,天天要我学这个懂那个的,我脑袋里可装不了那么多事。”
小孩子总是这样,心里总有一种父母永远不会离开的笃定,既爱他们,也讨厌他们的逼迫或管束,只希望放飞一片天地。
言昳又抬头看言涿华:“那你呢?还留在金陵读书吗?”
言涿华点头:“还是要留的。”
他又小声道:“我以为我升进申字班就不用挨揍了……结果,我爹特意拿了我的课业来,又把我揍了一顿。他说我学的那些东西,我哥十岁不到就会了,我都十五了,还在学呢。他说我学不成样,不许回金陵。不过我爹这些年经常被调职到各地,我就怕他过几年调职来了金陵!那估计非要天天揪着我读书。”
言昳恶劣的笑起来:“我一会儿去跟伯伯说,虽然涿华哥哥大我五岁多,但我俩同班。我还要说我打算明后年要升到卯字班去。”
言涿华瞪大眼睛:“你要不要我活了!”
言昳抚着脸,装模作样道:“伯伯,涿华哥哥不是不聪明,就是不努力呀。伯伯是不知道吗?他刚升到申字班才几天,之前三年都在最低的戌字班呢……”
言涿华捏紧拳头:“白昳!你是不是克我!”
言昳和雁菱对视一眼,闷笑起来。
言实跟白旭宪似乎正在那头客套,白旭宪说了些什么,言实眉头微蹙,唇角客套的笑着,拱了拱手,似乎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言实那身量,感觉一拳能打趴十个白旭宪,但他面上神情总是很温和抱歉,反倒趁的白旭宪目光中的精光,不怎么大气。
言家乘上了马车,一阵告别声中,马车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下次见到他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言实坐在车内,长子元武把他们的行囊放在了车后侧,言实道:“咱们不是路上也买了份报纸吗,帮我拿出来吧。”
元武点头,正打开行囊,忽然道:“这是什么?父亲,这儿有一封……信?”
言实身材高大,他半阖着眼睛小憩,就像是一座山丘似的,占据了车内半壁江山,他疲惫的抬了一下眼皮子:“信?不会是白旭宪又跟我留信想说什么吧?”
元武摇头:“信封上只写了一个山字。”
言实微微抬眼,元武双手将信封递上。
上头写了个笔挺有力的“山”字。
言实对这个长子几乎毫无隐瞒,同心同力,他挥手道:“打开念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