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遇见王孙氏和白荣华令人糟心, 但好在在苏喃星自己的“努力”下, 以及宋薄黎和郑助理的“帮助”下, 暂时顺利解决了两人, 这才让苏喃星在后面的玉矿拍卖中没人抬价。
最后仅两千多便得到了所有权。
将钱交齐并交代将矿契送到哪儿后,苏喃星便离开拍卖会,走到门口时还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就怕像宋薄黎说的那样, 不小心撞见白荣华。
好在白家大少爷估计是真觉得丢了面子, 所以没等拍卖会开始便早就离开。至于自家妹妹交代的事,也不知他几时会从温柔乡中恍然想起。
不过无论如何至少这个时候对苏喃星是件好事。
快速叫了一辆黄包车并走出一段距离后,苏喃星这才松了口气。但放下心后又禁不住嘀咕了两句宋薄黎。
都说帮人帮到底。没想到她刚去付钱,后脚便不见了宋薄黎的踪影。就连郑助理都一起不在了。
亏她还想着好好跟人家郑助理道谢呢。
但嘀嘀咕咕抱怨的苏喃星一定不知道, 郑助理坐在副驾驶,看着当拉着苏喃星的黄包车从小巷巷口经过后, 这才扭头看向坐在后座,正看着资料的宋薄黎,“先生, 喃星小姐已经安全离开了。”
语落后却未闻宋薄黎又任何回答,约莫顿了几秒后宋薄黎才在翻资料的空档中, 似后知后觉般的“嗯”了一声。
好像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漫不经心。
郑助理对于自家老板这副态度,只是笑着耸耸肩,什么都没说扭过头去。
小轿车又继续停在小巷子里约莫一刻钟后,一人才从后绕了出来,腋下夹着一牛皮信封。
经过小轿车车旁时这才停下, 隔着车窗冲坐在车里的宋薄黎恭敬欠身后,将手上的资料通过车窗递过去,“先生,这是您交代的东西。”
“很好。”宋薄黎一面接过,一面垂眸打开牛皮信封拿出资料时,询问站在车外的人,“钻石矿的事查清楚了吗”
“这个还没。” 对方低声回答,“消息的来源是德国,需要的时间要更多些。”
“尽快。”宋薄黎头也不抬的说,“我不希望我的好二叔拥有更多的筹码。”
“是。”对方应声后,又冲宋薄黎微微欠身后这才离开。
宋薄黎早在回到上海前便在慢慢布局,就像外界有些人猜测的一样,那玉矿生意确实是他在背后搞的鬼。而宋二爷不绝对不像向外表现的那般损失得不痛不痒。
反而这玉矿的亏损肯定是动了宋家家业的根基,不然他回来至今也有一段时日了,不断从买办行、拍卖会以及百货公司等方面向宋二爷施压,怎么不见对方有用过于明显的反扑
说白了不过是在佯装没事,实际上却在借着这个机会不断将之前分散的资金收拢回来,看准时机争取一击即中而已。
宋薄黎这些年可没少研究他这位亲叔叔。
对方最喜欢的便是用最小的损失,赢得最大的利益。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蛰伏很久。
就像当年一样。
宋薄黎这段时间时不时的参加拍卖会,说穿了也是像从中看出端倪。当然宋二爷也确实没让他失望,即便伪装得再好,宋薄黎还是从拍卖会中的部分地契拍卖中看出蛛丝马迹。
他那叔叔果然是在偷偷变卖一些边缘产地,借此收拢资金。
至于这座玉矿的拍卖,便是对方做出的烟雾弹,好借此混淆视听不被人发现端倪。
可惜宋薄黎等今天等太久,可以说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那些地皮刚一拍卖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除了示意郑助理在明面上拍下最显眼的两块地皮外,其余的则分散给自己假扮成富商的手下处理。至今为止倒也收了七七八八。
只是计划中总是会遇见变化的,比如钻石矿这件事。
所以宋薄黎必须找人调查清楚,如果是真的那他一定要赶在他二叔之前将这份大蛋糕先一步吞下。避免他拥有更充裕的筹码后进行反扑。
“看样子最近我们可以暂时将注意力从宋二爷身上移开,关注关注白家”郑助理笑眯眯的说。
话音刚落宋薄黎便点点头表示无声赞同。
现在另一个需要担心的,便是防止白家和宋二爷联手了。
得替他们找个矛盾点才行啊
宋薄黎手指在腿上轻敲,看着车窗外沉思了片刻后,才又神色淡淡的开口。好像只是随意一问,“对了,苏喃星的事查清楚没。”
郑助理一听便露出个“就等你问了”的笑容,将早就整理好的资料往后递给宋薄黎,一面开口,“这便是全部了。”
说完顿了顿便在宋薄黎详看的同时,一面将这几年苏家发生的大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尤其是苏喃星左眉上的那道浅疤。
“钱盼盼。”宋薄黎听到这个名字,抬眸朝前方郑助理的方向看了一眼,几乎是立刻便想起这个人曾经和白衣静一起冲自己丢过石头。
甚至还出过更恶劣的“游戏方式”。
“她之前一直在一家买办行当文职,和里面的德国大班有些暧昧。听说前几天和那人约会时别大班的妻子发现,这两天已经被辞退了。好像人也被打了一顿。”
郑助理说到这儿时还破有些遗憾的口吻在里面。
毕竟他原本还想着由自己出手收拾一下这丫头呢。
就当是替自家老板先做个预热练习
老话说得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钱盼盼便是各种代表。
她和她娘赵莲儿被苏家断绝关系,彻底赶出来后便在小东门靠偏僻的位置买了一房子。不仅手上紧巴巴的,就连吃的穿的都没以前在苏家的时舒坦。
这两母女整天在外面叫嚷着自己寄人篱下,但实际上到苏家这么几年,不仅没干过一件活儿,就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洗过一次。
好吃好喝待了这么几年,现在由奢入俭,苦得两人连十天都没坚持下次便后悔了。
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赵莲儿刚开始还在苏家外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翘首顾盼的等着苏家的人出来,她好假装路过借此探探口风。
说不定就又心软让自己母女两回去住了呢
可惜赵莲儿小算盘打得再好也没用。后来被泼了一盆凉水,又被大黄狗凶神恶煞的狂吼后。赵莲儿便知道了好歹,屁滚尿流的跑走了。
这人啊便是这样,自以为自己总能得到别人的原谅,却不想想自己曾经是怎么糟蹋别人的情义的。
再深厚的情义也禁不住赵莲儿和钱盼盼这样的折腾。
所以有现在的结果,完全是咎由自取。
更有趣的事,菜妈出来泼赵莲儿时,用的是专门伺候花草的养分水。
什么是养分水呢就是平时那些切下来不要的菜头、烂叶子菜帮子等,统统丢进专门的水里泡着。等泡个几天后那水便成了养分水。
那些花草可喜欢了,保证开得枝繁叶茂的。
但要说有什么坏处,那大概便是养分水的味道也就比粪水的味道好闻那么一丢丢而已。
最重要的是从心理上和视觉上来说,更加文雅一些。
所以赵莲儿顶着这么一身养分水回去,也多亏了是冬天,不然那味儿啊可想而知会是啥样的。
不过后来小红还听人说,赵莲儿找了好几家“老虎灶”想洗澡,都被人老板给拒绝了。
实在没办法只好回家洗,可惜柴火不足又没有以前苏家专门的浴房。赵莲儿一洗完便病倒在床。
偏偏钱盼盼又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虽说小时候也去厨房帮过忙,可自从到苏家后那过的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即便不是千金大小姐可也比寻常人家好太多了。
这么几年下来那些曾经学过的东西早忘得一干二净。
不仅不会给她娘生火热药,甚至连饭都不会做。最后赵莲儿没办法,只得拖了病躯起来自己煎药做饭,这才没饿死。
就这样钱盼盼还抱怨赵莲儿怎么不直接给钱,让她去外面买吃的端回来,至于药什么的多给点钱请药铺煎熬也是一样的啊
赵莲儿是有苦难言,以前靠着苏家吃吃喝喝一分钱不花不说,还能存些钱。可现在没用一分都心疼啊
两人又没其他经济来源,还想以前那样不出一年半载肯定见底。
直到现在赵莲儿好像才开始逐渐后悔。后悔她自己把女儿惯成了这好吃懒做的德行。
之后学校开学,赵莲儿一是出不起钱盼盼的学费,二是钱盼盼闹出偷窃的事后也没脸去学校,就这样辍学在家。
实在没办法了赵莲儿才找了个替人洗衣服的活儿养活自己和女儿。
但不仅要辛苦赚钱,还得防着钱盼盼偷钱。
也许是受了之前苏秋涟中了头奖的刺激,钱盼盼老憋着一股子“凭什么苏喃星可以,自己不可以”的气,总做着妄想一步登天捡个金元宝的白日梦。
可赌博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又哪儿会有收手的时候。
尤其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的时候,就越是幻想有个好结果。所以到最后钱盼盼几乎是已经魔怔了,从最开始的彩票到后面去小赌场赌钱,甚至连跑马都会玩儿两把。
赵莲儿那点靠洗衣服挣回来的辛苦钱,怎么够她这么挥霍
苦劝哀求全都用尽了,最后不得不将钱盼盼下狠手打了一顿,这才勉强消停。
后来钱盼盼便在一家买办行当文职。每月工资说实话还行,不仅够母女两人好好生活甚至每月还能有些余钱。
偏这时的钱盼盼恶习难改,每月的钱大部分贡献给了马场、赌场这些地方,剩余的还要装场面当摩登女郎,全花在买衣服和各种化妆品上了。
可赌钱注定十赌九输,以前赵莲儿都管不住她,更何况现在钱盼盼自己能赚钱了。这一来二去便欠不少赌资,直到现在赵莲儿也不得不靠替人洗衣服、刷碗来努力赚钱,给赵莲儿还赌债。
现在钱盼盼被买办行辞退了,这后面肯定就热闹了。
宋薄黎哼笑一声后将资料往旁边座位随意一甩,顿了顿后开口,“留意一下她。”
“好。”郑助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