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巫今天从大仇得报的舒心、到被陆缨主动表白的震惊、到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的撕开,血淋淋的给心上人看的忐忑不安、到自以为没戏了的黯然伤神、再到被陆缨牵住手的惊喜, 一会上天, 一会入地, 一会下地狱, 一会直冲云霄, 真是几经波折。
陆缨握着他的手, “在喜欢你之前,我很讨厌结婚这件事。一直在各种推脱、逃避, 一想此事就头疼。但是, 在喜欢你之后, 我发现其实并不讨厌结婚, 我只是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能够和你共度余生, 我很期待。”
陆缨平时沉默寡言,能打绝对不会说。丁巫则巧舌如簧,纵横捭阖, 一张嘴巴能够把死人说活了,可是到了关键时刻,都是陆缨主动出击、表白, 丁巫反而没有了言语,只会跟着陆缨说道:“我也很期待。”
“那么……”陆缨说道:“我们两个坐下来把婚事定一下。”
陆缨今天盛装打扮,准备充足, 而丁巫完全没有料到今天要定情,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摸了摸身上,除了钱袋, 就只有一炳折扇。
丁巫打开折扇,提笔在扇面上写了一首情诗,“山深未必得春冲,处处山樱花压枝。桃李不言随雨意,亦知终是有晴时”。
樱花当然是指陆缨,此时丁巫的心就像春天的深山,处处山樱压满枝。晴者,情也。两人终是有情时。
丁巫细细将扇面的墨汁吹干了,送给陆缨,“这是我的定情信物。等我从云南把父亲接过来,两家就议婚,今年一定成亲。”
陆缨解下佩剑,“你要远行,我的佩剑送你防身,早些回来。”
丁巫接剑,陆缨拿扇,相视一笑,定下终身。
北京北城,甜水巷。
魏采薇和汪大夏婚后搬到什刹海单过,甜水巷的房子给了大舅子丁巫住着——丁家被抄没的大宅子因常年没有人居住,年久失修,都成了鬼屋,丁巫雇了工匠修缮旧屋,一时半会还搬不回家。
正好,丁巫把自己以前住的院子改造成新房,等待着他的新娘,跟工匠敲定了图纸,丁巫匆匆回到甜水巷,半路还在菜市场买了一只鸡,他今天要做小鸡炖蘑菇,魏采薇最爱吃的一道菜。
魏采薇回到京城之后,几乎天天来甜水巷蹭饭吃,享受着丁巫的手艺,今天她又来了,隔着门就闻到味,嘴巴都湿润了。
丁巫穿着围裙开门,“来了?坐,马上就好。”
魏采薇坐在葡萄花架下,此时正值初夏,葡萄开始结了一簇簇青涩的果子,不禁想起了她还住在这里时,和汪大夏在花架下……呀呸呸,早上才见过他,怎么大中午的就想起他了?
魏采薇不敢看葡萄了,在院子里转悠,院墙有一处砸痕,砸破了粉刷墙壁的石灰,露出了里头的青砖,这是被我烤制的硬皮月饼砸成这样的,把汪大夏吃了一嘴的血……怎么又又想他了?
幸好饭熟了,丁巫将铁锅搬到葡萄花架的桌子上,两人开始朴实无华的午餐,就像在铁岭无数个三餐一样,丁巫先举筷,把两个鸡腿都夹到魏采薇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