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眼神呐。”汪大夏把唇脂夺回去,从柜台拿出另一盏颜色相近的,“这个才是。”
另一个姑娘看上了杏仁蜜粉,“我要这个,涂上去又白又滑还闪闪发亮。”
汪大夏说道:“这里面有云母片,你脸上的毛孔太大,涂上这个显得毛孔比针鼻还大,吓死人了,这个没有云母片的适合你……”
汪大夏爱红的毛病居然成了优势,无师自通,又和单身多年的丁院判传绯闻,几乎一夜之间,丰城爱美的女人们都知道了“红妆”脂粉铺。
当然,红妆这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就是汪大夏自己取的,无心插柳柳成荫,红妆在丰城迅速火起来了。
汪大夏乘机在丰城盘下好几个铺子,开了分店,其中两个分店就在白莲教和汗廷斜对面,方便监视,传递情报。
随着门店的铺开,灭蝗行动也随之开始,汪大夏白天是妖艳风情女老板,晚上是冷血无情的刺客。
死亡名册上的白莲教带路党一个个被清除,用朱笔画上了一个勾,就像生死簿里头被黑白无常勾了性命。
秋天的丰城已经很冷了。
有人“醉倒”街角、在醉生梦死中冻死。
有人走着夜路,看到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有女子招手,“过来玩,一角银子,奴就是你的人。”然后第二天被人发现捅了十几刀,倒在血泊里,钱袋子没了,打劫杀人。
有人在家里猫着,闭门不出,早早笼了暖炉睡下,半夜卧房起火,死於火灾。
白莲教总坛,秋天就下起雪,教主赵全又收到了一个教众去世的消息,这一次的死法是在骑马时候马匹突然受惊狂奔,把教众摔下马来,一只腿不知为何卡在马镫上了,在地上活活拖拽了半里路,沿路都是皮肉残肢。
赵全负手叹道:“今年的秋天很邪门啊,教里死了十七个人了。”
白莲教第二号人物、副教主李自馨说道:“今年旱灾,板升的粮食欠收,留下种子粮,剩下的过冬都勉强。草场上也荒凉,为了防止大量牲畜饿死,那些牧民提前宰杀了好些牲口腌起来风干,只保留少部分牛羊,遇到这种荒年,打家劫舍的事情自然就多了,世道不太平,就要死人,教主不必多虑,粮食不够就去大明抢,人数变少了,就去大明抢女人来分给教里的男人们生娃娃,我们白莲教生生不息。”
李自馨是白莲教最仇恨大明的山西大同人,他甚至为了讨好汗廷,给自己娶了个蒙古名字,叫做汗笔写契(蒙古语‘小书吏’的意思),他不仅仅给蒙古鞑靼军队带路四处烧杀抢掠,还回到大同家乡,把三百多乡亲父老全部忽悠到了板升之地,集体迁徙。
赵全和李自馨都是极其冷漠自私之人,教中人口和粮食减少,能想到的解决的方式就去抢,赵全心想,反正都是去抢,干脆一笔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