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喝得七荤八素,失去警惕,喃喃道:“就在你娘牌位下的暗格里。”
难怪我一直找不到!
李九宝等李伟发出鼾声,这才关了房门,给亡母灵位上了三炷香,“娘,女儿不孝,实在不能遵从父亲之意嫁人。女儿这辈子不嫁人了,也不妄想生儿育女,只想离那个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李九宝上完香,打开灵牌底座的暗格,拿出了户贴,给父亲写了一封简单的信——李九宝的字都是邻居陈经纪教的,信件放在梳妆台上,将她历年积攒的银钱、亡母传给她的几件首饰也都留在那里。
李九宝只带着一套换洗的衣服鞋子,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拿着户贴,去了顺天府衙门,报名选秀。
别的姑娘都是家人赶车或者雇车送来的,一个个挥泪告别,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唯有李九宝靠着一双腿从宛平县马厂胡同步行到位於大兴县的顺天府衙门,额头和鼻尖都有一层薄汗。
李九宝把户贴递给撰写花名册的主薄,秀女必须家世清白,没有户贴、来历不明,是没有资格参选的。
主薄看了户贴,上头写着:
“一户李伟。顺天府宛平县马厂胡同住民,永乐三年入籍,匠籍。本户记今三口。
男子两口:成丁两口:本身,年三十八岁。儿子李大郎十八岁。
妇女壹口:女儿李九宝,年十四岁。
事产:瓦房三间。
右贴付李伟收执,准此。”
主薄看了看她的身后,“你家人呢?户贴上明明写着你有父亲和兄长。”
李九宝说道:“兄长在三里屯做工,不得空。爹爹本要来送我,但是病了,民女自行前来。”
李家户贴写明是匠籍,小户小门的,李九宝荆钗布衣,没有钱坐车马也实属正常。
主薄登记了户贴,递给她一个号牌,“进去吧。”
李九宝拿着号牌施了一礼,走进了县衙大门。
待李九宝经过两轮初选、脱了衣服验明是处子之身时,已经到了黄昏,李伟酒后醒来,不见女儿,倒是看到了梳妆台堆的银钱首饰和信。
李伟不识字,央求邻居看了,邻居说道:“你家闺女选秀去了。”
李伟慌忙跑回家,打开亡妻的灵牌,里头空空如也,户贴被女儿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