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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人都死了,做这些有什么用。我爹在锦衣卫诏狱里坐了十年死牢,你们为他做了些什么?哦,有一桩你们做的很好——袖手旁观。”

“我爹在诏狱撑了十年,你们都没有去救他出去,现在人死了,就这样惺惺作态,恶不恶心?伪君子!”

“还有你,自诩我爹的得意门生。前些日子我张罗开个药铺谋生,你骂我行商贾之事,有辱斯文、有辱丁家门楣。我寻思自打我来京城,你连一个铜板都没给过我。哦,你觉得我喝西北风就能活?”

“斯文、门楣是能当饭吃,还是能让我爹起死回生?别在这里假哭假慈悲了,回家哭你亲母亲去!”

丁巫一张嘴字字诛心,哭一个,骂一个;哭两个,骂一双。

把前来祭拜的官员们全都骂跑了,纷纷指责他“一代不如一代”、“虎夫生出犬子来”、“你所作所为,令你爹地下蒙羞”、“听说你还和白莲教勾勾搭搭,你难到忘记了你爹是入死牢的吗”云云。

丁巫已经放飞自我了,一一驳斥道:“什么虎父犬子,你自比为畜牲,可别我扯进去。”

“是,你家下一代可厉害了,你背信弃义,你儿子就能杀人放火。我就开个药铺谋生,我可比不上你儿子。”

“我要是真跟着白莲教勾搭,我还能出狱给爹出殡下葬?你这老头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你老糊涂了吧,糊涂成这样就不要当官了,回家抱孙子去吧——哦,对了,得看清楚再抱,别把邻居家老王的孙子抱成了自己的……”

丁巫舌战群臣,一滴泪都没有流,倒是费了不少口水,骂了个痛快。

送葬的官员们一个个气得仰倒,把写好的祭文投进火盆里就走,丁巫抓起燃烧的祭文往地上扔,用脚踩熄了,将祭文残片退回,骂道:

“你们不配来送我爹,我爹不想看见你们这群只晓得自保的伪君子!怎么,袖手旁观了十年,对我们父子不管不问,现在我爹得了痨病活活病死了,你们就写这种感天动地的祭文卖弄文采?你们真是沽名钓誉,连死人都不放过。”

丁巫大声唾弃祭文,“我没有被你们感动,倒是你们恶心到了。”又冷笑嘲讽道:“你们若真诚心来送我爹入黄泉,写着破文酸字有个屁用,有谁带着分资(就是礼金)来的?没有吧,哼,你们谁要是给我一百两银子的分资,我就承认你有诚意。祭文随便烧,烧个一百篇我也不介意。不给分资就滚远点。”

看着昔日翩翩贵公子成了势利眼的泼皮无赖,官员们纷纷表示痛心,一直认为丁巫“自甘堕落”、“无药可救”了。

丁巫抓起刚刚回填的墓土就往官员们身上扔过去,“当我爹的面骂我,我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个爹?都滚回去骂自个儿子吧!”

黄土飞扬,逼得官员们抱头鼠窜,表示再也不理丁巫这个败家子了。

丁巫顿时在京城“一举成名天下知”,臭名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