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溋看陌生人似的盯着她:“你刚刚怎么回事?”她私底下经常对父亲撒娇,但也没有这样放肆过。
阿渔无法解释,低眉顺目地蒙混了过去。
片刻后,一大家子的人都坐在了厅堂。
曹二爷、曹三爷先询问战场大事。
曹廷安一一作答,声音雄浑有力,世子曹炼也会补充一些内容。
阿渔听得认真极了,杏眼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看看长兄,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上辈子的阿渔,作为一个庶女,她总以为父亲心底并没有多待见她,总以为世子大哥不会把她当正经的亲妹妹,她率先在父兄与自己之间画出了一条界限,导致阿渔对整个平阳侯府都没有多少归属感,出嫁的那天,阿渔甚至为能离开这栋牢笼而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父兄都死了,平阳侯府也倒了,没了娘家给她撑腰,婆母容华长公主终於可以随心所欲地收拾她,徐恪虽然只喜欢她一个,却也反抗不了容华长公主,愧疚地将她贬成妾室,迎娶了他的表妹进门。
真正体会过娘家与婆家的区别,阿渔才彻底明白了平阳侯府的好。
现在侯府还在,父兄也都在,阿渔忽然什么都不怕了。
曹廷安几次扫过来,对上小女儿如此专注的眼神,既诧异,又觉得欣慰,无论女儿经历了什么,只要女儿别再怕他,他就知足了。
“好了,大哥与炼哥儿远道归来,有什么话咱们晚宴时再说,先让他们休息休息吧。”
聊了将近半个时辰,二夫人赵氏笑着提议道。
曹廷安点点头。
二房、三房众人便先告辞了。
曹廷安看看四个子女,起身道:“为父先去休息,你们兄妹叙叙旧罢。”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
在军营素了数月的平阳侯,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他素,十九岁的世子曹炼同样也吃了大半年的素,猜到父亲要去做什么,曹炼登时也十分想念他那两个通房丫鬟了,尽管他连二人的名字都记不清。但这也不能怪他薄情,两个丫鬟是去年生辰那天父亲送他的,才暖了半年房他就随父出征了,能记得才怪。
可父亲让他与弟弟妹妹们叙旧,曹炼就算要装装样子也得多坐一会儿。
“二弟长高了。”曹炼先关心亲弟弟。
曹炯得意地笑:“那当然,我这半年勤於练武,已经换过两拨衣裳了。”
曹炼点点头,目光投向庶妹曹溋:“阿溋女红如何了?我记得你说要送大哥一方绣帕。”
当着阿渔的面,曹溋也表现地有些怕他的样子,腼腆地从袖中取出一方青底的帕子,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我手笨,绣了好几条都不满意,这个是昨日才绣好的,希望大哥莫要嫌弃。”
曹炼展开帕子,见右下角绣了一棵青松,针脚细密,松树也颇有几分傲骨,不禁赞许道:“不错,阿溋绣活儿又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