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刚才王娭毑还说起你呢。说你好长一阵子没去跟她好好说会话了。我说你太忙。”蒋玲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秦川一拍脑袋,这一阵拚命的接诊,然后拚命的学习,结果已经好多天每去跟王娭毑说说话了。
“正好现在没事,我过去跟王娭毑说说话去。”秦川连忙去了王娭毑病房。
王娭毑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她也是心血管方面的疾病,但是她的更为麻烦,多种疾病的并发症,多器官功能衰退。加上年纪太大,专科都不愿意接。认为年纪这么大,没有治疗的意义。
秦川一来到王月珍的病房,就被王月珍一眼看到。
“秦大夫,你总算有时间过来了。我啊,每天看到你忙个不停,就有些心疼啊。你说你这么拚命,要是累倒了让我们这些病人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大夫去?”王月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几天天气变化,生病的人特别多,我们急诊科根本忙不过来。高大夫请了事假,我们急诊科的人都要当两个人用啊。”秦川拖过一根凳子坐了下来。
“我跟你说,这个星期,我儿子过来看我了。”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王月珍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愉悦。
“是么?”秦川看到王月珍高兴,也为她高兴。
“我不想理他。把我这个老太婆子扔到这里不管,这样的忤逆子我要他干什么?”王月珍显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她心里是很想自己自己儿子过来看她的。
“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秦川只好替王月珍将内心想说的话说出来。王月珍其实心里并没有埋怨自己的女儿。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但是王月珍希望她的儿女们能够经常过来看看她。
“秦大夫,我儿子说想接我回去,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王月珍问道。
秦川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不知道王月珍的儿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万一王月珍一门心思等着儿子过来接,而她的儿子到时候又变了卦,那可就麻烦大了。秦川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王月珍的儿子要是真的想接王月珍回去,早就应该接回去了,而不是在急诊科几年时间不闻不问。秦川也不想让王月珍伤心失望。
“秦大夫是担心我儿子到时候不来接我,我会伤心,对不对?其实我都习惯了。以前我儿子女儿说只让我在医院了住一段时间,就接回家,现在都住了好几年了,都不知道家变成什么样子了。唉。都习惯了。”王月珍原本愉悦的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
“王娭毑,这几天要多注意身体啊。现在感冒特别严重,你老人家可千万别感染了哦。”秦川提醒道。王月珍的气色不是很好,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几年时间,王月珍已经抢救过很多回了,身体的潜能已经透支得差不多。
“秦大夫,娭毑求你一件事情。”王月珍安静了一会,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秦川问道。
“我哪天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你千万别再抢救我了。也千万别给我插管子了。我都记不起插过多少回管子了,每一次插管子,都让我难受得要死。”王月珍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
秦川连忙说道:“王娭毑,你可别胡思乱想。说不定你儿子过几天就过来接你了。”
“是啊,我儿子过几天就要来接我了。”王月珍闭上眼睛,安详地睡着了。
秦川站起身来,随口问了一下王月珍临床的病人:“彭大爷,王娭毑说她儿子过来看她了,是哪天过来的?”
“没有啊?没看到她家里有人来啊?她儿子不是已经死掉了么?”彭大爷叫彭志连,情况跟王月珍差不多。在急诊科也待了不少年头了,他比王月珍年轻,才65岁。但是病情也是特别复杂,专科也没有把握治疗,不肯接收。最后也是在急诊科手里套牢了。
“啊!”秦川非常吃惊。刚才明明听到王月珍说他儿子上个星期来看她了。
秦川连忙回到王月珍的病床,却发现王月珍确实是睡觉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们常说,人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些已经死去的人。王月珍这个时候,说见到了儿子,不知道她是因为病太严重,出现了幻觉,还是分不清梦与现实。秦川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