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其实她早就撑不住了,但怕江少凌担心一直忍着,如今见江少凌心里只有稚颜,气急攻心,再也忍不住了。
江少凌僵在原地,紧紧握着佩剑良久,到底还是闭了闭眼,放弃了重返幽冥界。
清晚在一旁看着,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不多时,天边亮起一道冷冽的光,寂寒的剑气袭来,江少凌便知道,那是洛如尘到了。
身处冥宫的稚颜自己处境都很艰难,也没时间考虑旁人。
自摔进这黑墙她就想出去,但失败了,在外面可以穿过的墙面,从里面看却坚硬冰冷,她就算拿脑壳去撞,也是不可能撞开的。
来路回不去了,稚颜只能为难地看看去路,黑漆漆的甬道里亮着幽蓝色的鬼火,她开始烦恼是不是大魔头把这阵法搞反了,应该外面进不来才对,怎么是里面出不去呢?
时间过得越久稚颜心里就越发毛,按照她的想法,她该就地停下,等着大魔头发现把她弄出去,这样一来她安分守己,虽然误入也没乱跑,应该不至於被他太怪罪,但是……
真冷啊。
稚颜摸摸手臂,早知道把那外袍穿上了,虽然很复杂影响行动,但至少保暖啊。
又看了看甬道深处,稚颜忍不住有点埋怨,大魔头怎么还不来,自己的阵法被人闯入了,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不怕她乱搞吗?
汗毛都竖了起来,眼见着眼睫都要结霜了,稚颜不得不开始自己寻找出路。
她艰难地朝甬道深处走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甬道是随着她的步伐改变的,她没看见分岔路,却感觉自己好像拐了弯,走到尽头的时候,她看见的是……
偌大的空旷阵法中摆着一副冰棺,冰棺晶莹剔透,依稀可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稚颜缓缓睁大眼睛,她离得不算近,不能看清那人的模样,但可以确定,那人浑身都是银白色。
银白的长发,银玉的发冠,白色的锦袍,安安静静躺在冰棺里,像件无瑕的艺术品。
稚颜抬眸望向上方,阵法之上正中央镂空,月光正好照进来,为冰棺布上淡淡月光。
她恍惚想起,这好像是她进入幽冥界之后第一次看见月亮。
要继续往前吗?似乎不太好,稚颜想转身离开,这地方一看就很危险,真去了才是傻子。
可事与愿违,她想走,阵法却在引着她往前,她明明在倒退,最后却是“迫不及待”地到了冰棺旁边。
月光投射下来,照在棺材和稚颜身上,稚颜浑身紧绷地低下头去,发现冰棺没有盖着,她这一低头就看见了里面的人。
如她远处的观察一样,这人束着银龙玉冠,一头银白长发,身上是精致华丽绣满了复杂图腾的圆领白袍,心口处还悬着一块双龙交缠的皎玉佩。
最让稚颜讶异的是,他长着和容玉一样的脸。
月光下,沉睡的“屍体”更像月神的姿态,裸露在外的肌肤像上等的玉石,泛着清透的光。
“……大魔头?”稚颜下意识唤了一声,明明很小的声音,却在空旷的阵法里发出不断的回音。
稚颜心一慌,紧张到了极点,也就在这时,棺材里的人突然睁开眼,颜色极浅的眸子望向她,好像笑了一下,惊得她三魂丢了七魄。
“你找我啊?”玉白的“屍体”幽幽道。
稚颜脑子一懵,果断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身上很疼,稚颜按了按手臂和肩膀,爬起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寝殿内,躺到了还算熟悉的床上。
她先是踏实了一下,但很快又更紧张了——她怎么回来的?只可能是大魔头干的了。
低头拉起袖子看了看身上,有些青紫,像是摔的,除此之外都很好。
没被收拾。
稚颜突然想到什么,福至心灵地朝外望去,果然看见了容玉高挑的背影。
他背对她站着,腰身细而有力,脊背挺拔宽阔,满头乌发与冰棺里的“雪人”完全不同。
他在她的注视下慢慢转过身来,她看见了和雪人一样的脸,随后见他歪了歪同样修长窍细的颈项,纯净的黑眸凝着她微笑着说:“……你找我啊?”
与昏迷之前,那具冰玉似的“屍体”说的是同一句话。
稚颜刚受打击醒来,心里很脆弱,被他这么一句搞得,脸一白,又恍恍惚惚倒下了。
容玉:“……”?玩得太过了吗?
黑衣黑发的幽冥君没有重量地“飘”到床前,弯腰去看昏过去的稚颜,小公主脸惨白惨白的,哪怕昏迷着身上也在颤抖,容玉弯着腰,墨色的发滑落,发梢抆着她脸颊而过,稚颜眼皮明显动了一下,容玉瞧见,不由弯起了唇。
他缓缓坐到床边,冰冷的手落在稚颜的额头,似自言自语道:“怎么刚醒又晕过去了呢?也不知昨晚去了哪里,看见了什么人,吓成如此模样。”
装昏迷的稚颜——
……?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她昨晚去了哪里?不是他把她弄回来的?
那黑墙之后冰棺里的人不是他吗?
如果是两个人……
是冰棺里的人送她回来的?
稚颜眼皮跳得越发厉害,容玉瞧见,冷不丁地用手指按住。
“怎么昏迷着眼睛还这样抖,吓得这么厉害,难不成是看见了……那个人?”
稚颜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午夜凶玉!!!还是双倍刺激!
大魔头:大河弯弯向东流,就是这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