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见他来,突然起身奔过去,撞进他怀里。忍了许久的泪终於抑制不住扑簌簌的落下来。
韩湘君搂着她,轻拍她肩膀,“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何事?朕在你身边,莫哭。”
苏璃情绪激动,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容易激动,哭得难以控制。过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摸着他的脸,“你头还疼吗?”
韩湘君不解她是何意,难道是担心他头疼所以哭了?便好笑道:“早上疼了一会儿,现在不疼了。”
听他这么说,苏璃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是不是很疼?疼了多久?”
“不是很疼,也不是很久。”韩湘君打量她,“你到底怎么了?为何如此担忧?”
苏璃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连太医也不知道,你......”她从袖中拿出那封薄薄的信纸给他,“这是韩湘征送进宫来的,他说你命不久矣,怎么办?”
韩湘君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冷笑道:“这个四弟,都已经这副境地了竟然还不安分。”
“到底该怎么办?”苏璃问他。
“你别担心,他是骗你的,太医说了,我没大碍,只需多歇息就好。”他将她又紧紧抱进怀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适才脸上的一派轻松也骤然消失个干净,换成了冷厉的眉眼。
他刚才只是在安慰她罢了,他自己也清楚,韩湘征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他已经私下找太医商榷过病症,只是一直瞒着苏璃而已。若说原先还找不到原因,那今天韩湘征这封信就完全能明白了,他是被人下了毒,并非自然病症。
想到此,他攥紧了拳头,想要他死又岂这么容易?
也不知道罗青和秦忠是如何查找内鬼的,接下来的多日,承安殿几乎血流成河,罗青将所有可疑之人排查出来,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韩湘君头痛之症也越来越烈,神情开始偶尔恍惚,有时苏璃说着话也突然听不清。另外就是,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不仅在宫里杖杀了许多人,在朝中也革职了许多官员,朝堂内外,人心惶惶。
这日,两人在景阳宫用膳,苏璃说着说着见他又开始蹙眉。
“皇上又头疼了吗?”她夹菜给他,他最近喜欢吃她做的菜,因此,她每天都亲自下厨给他做。
韩湘君摇头,“没有,你刚才说什么?”
苏璃一愣,“我已经说了两遍了,你忘了?”
“那几再说一遍,刚才想政事, 没注意听清。”
“说彩云的事,她跟着我这么久,忠心耿耿,我想认她做义妹,往后嫁进秦家也有个好听的身份。”
秦忠已经跟家人争取过了,准备娶彩云进门,只不过彩云想一年后再出宫,因此,苏璃便想给她个身份,免得以后嫁出去了被人欺负。虽然在她看来,彩云的确就像她妹妹一样,待她如亲人。
“你决定就好,届时朕拟个旨意。怎么,你还不高兴?”他笑道。
“我听说你今天早上又杖杀了几人,那些人......”
“不说这个,总之,这事你无需担心,太医已经在为我整治,此事并非韩湘征说得那般危言耸听,他就是在吓唬你罢了。”
苏璃难受,她也知道韩湘君尽量表现得轻松是在安抚她,不想她担忧罢了,可她是唯一知道剧情的人,又怎么能不担忧呢。可也只能尽量忍住,他既然不想她担心,那她就也不想再让他为此烦忧。
便也笑了笑,“你尝尝这个鱼片,我特地腌制了一遍才煎锅的,很香。”
他尝了一口,“是很香。”
没过一会儿,团子来了,后头跟着奶娘。他吭哧吭哧的沿着门槛爬进大殿,又在爹娘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跑过去抱住韩湘君大腿,“爹爹.....”
韩湘君一愣,看着肥儿子笑得牙不见眼,很是不可思议。
苏璃笑道:“我昨天晚上哄他睡的时候就听见他突然喊爹爹,当时也吓了一跳呢。没想到,他竟然头一个喊的不是娘亲。”她伤心的模样拍了拍团子的肥屁股报复,“娘亲真是白疼你了。”
韩湘君显然很高兴,饭也顾不得吃了,将儿子举得高高的,哄着他再多喊几声。
“爹爹......爹爹......”团子也很给面子,随即收获的又是一连串的举高高,逗得他咯咯笑。
苏璃坐在对面,看着笑闹的父子俩,心里酸胀得难受,同时也暗暗琢磨着,自己得找个时机将一些事告诉韩湘君知晓,好让他有个应对。不管韩湘征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管剧情是否改变,事在人为。
就像她,不是也改变了命运轨迹吗?她可以,韩湘君一定也可以。
大殿内,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罗青在殿外默默站着,偶尔悄悄探头看进去,见两人如寻常夫妻一般对坐用膳,互相夹菜,笑着说些家长里短,一起逗逗稚儿。这画面怎么看都怎么温馨。
他想起皇上越来越恶化的身子,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心里默默祈求,希望秦忠能尽快找到那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