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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卿愣住。

许久之后,涟卿摇头,“不会。”

魏相颔首,“陛下年少,要走的路还很远。没有人是一生来做什么都对,都一蹴而就,老臣相信,就算是太傅,也经历过很多事才会游刃有余。陛下,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过往的都已经过,而对陛下和西秦来说,之后的才是开始,在百废待兴之后,西秦真正的开始。”

涟卿眸间氤氲,“我知道了老师。”

魏相点头,“陛下,老臣原本也想同陛下说起,老臣准备告老还乡了。”

涟卿意外,“老师。”

从她在京中起,就一直是老师在教导他。

后来才是冠之哥哥。

一直以来,东宫也好,天子之位也好,都是老师在身边。

冠之哥哥不在了,忽然老师也要告老还乡。

涟卿眼中复杂,“老师……”

魏相笑着捋了捋胡须,“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朝中原本就是有人来,有人走,他们都是天子之臣,老臣虽然不在朝中了,但朝中还有许多肱股之臣,许多值得天子倚仗和信赖的朝臣,还有许多等待着有朝一日天子能慧眼做伯乐的朝臣,这些人兴许在京中,兴许在地方,这些人才是后生可畏。陛下日后会习惯的,身边的老臣退养,又有新人,朝廷才会像一个巨大的齿轮,周而复始得运转着,步步向前。陛下才是挑选那个掌舵人的人。”

“我明白了,老师。”涟卿温声。

*

一连数月。

天子就像不累一样,所有的心思都赴在朝政上。

白日在瑞和殿,一直呆在夜里。

夜里又在寝殿,看折子,看各地的纪要,看策论。

何妈催她入睡。

以前的涟卿也熬夜,何妈催促,她就哄道,马上就睡,何妈拿她没法。

如今的涟卿也熬夜,何妈催促,她轻声道,“何妈,我睡不着……”

“我就是,很想他。”

可他骗了我。

他说他一定会活着回来。

可是我从白天等到入夜,从入夜等到晨间,却连做梦都没梦到过他。

但我还是很想他。

何妈不敢在她面前抹眼泪。

一日复一日,数月之后,朝中都知晓。

太傅死了。

太傅与天子之间的关系,许是不能说,许是说了,也再没有波澜了……

但太傅是因为救天子死的。

恐怕天子永远都不会忘掉……

就似一枚朱砂痣。

而西秦朝中,太傅死,魏相告老还乡。

朝中就像忽然少了主心骨。

原本朝中人心惶惶,不知道会不会出旁的差错,但看到的却是比往日更勤勉,也一心赴在朝纲上的天子。

比过往的时候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