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恒的书信呢?”他移目。
她单手抱起书册,他从她怀中接过,她从袖间拿出那枚信封,信封上哥哥的字——冠之亲启。
陈修远将书册还给她,拆信即阅。
——冠之,夺嫡内乱,宗亲多受波及,父兄下狱,我需留下奔走。时局逼人,前途未卜,皆有命数。唯卿卿安然,乃余生所系,望代为照看。若时局安,则至燕韩当面叩谢;若无音信,则勿遣卿卿回西秦,往后平安喜乐代为照顾。大恩不言谢,来生再报。
陈修远心底微沉。
见他目光看完,停留在最后一句上。
涟卿轻声,“二哥他……”
陈修远转眸看她。
这一瞥里,涟卿原本想说的许多话都敛住,双眼氤氲看他,他也看她,两人都没说话。
燕韩京中已是深冬,苑里的梧桐落下最后一片枯叶,落在她肩头的狐狸毛披风上。
他伸手,指尖是想拂去那片枯叶的。
最后,顿了顿,却抚上她眼角氤氲处。
修长的指尖,骨节分明,指尖带着暖意,轻声道,“小尾巴,我在,不哭了……”
他心疼。
第110章 痕迹
涟卿抬眸看他,他缓缓收回指尖,“在我这里,安心等涟恒……”
涟卿颔首,轻嗯一声。
陈修远伸手,从她怀中取过书册,顺手递给一侧的陈壁,陈壁连忙伸手接着,心中唏嘘。
“叫云墨坊的人来。”陈修远吩咐一声。
“哦!”陈壁又赶紧应声。
“跟我来。”陈修远又朝涟卿道。
涟卿跟上。
陈壁看了看两人的背影,恍然想起,第一次在西秦见四小姐的时候,四小姐才十一二岁,走在主上身边,确实如同兄长和妹妹;第二次在万州再见四小姐的时候,四小姐应当刚及笄,同主上一道走在万州城的街市和江边的时候,不少万州百姓都以为四小姐是主上未婚妻,虽然青涩,但已经开始般配;眼下再见,期间只有一年时间,但两人再走在一处的时候,已经出落成一双璧人……
陈壁环臂,以前不觉得,眼下不得不说,有些般配了——无论是个头,相貌,还是走在一处,相互说话时,眸间的默契。
怎么就这么像,相互倾心已久的人。
陈壁跟着陈修远的时间最长,是从小就在一处,主上的脾气,好的坏的,喜欢的讨厌的,他没有不清楚的。
尤其是主上方才那句“叫云墨坊的人来”……
是怎么在狐狸毛披风下,知晓四小姐的衣裳单薄了?
陈壁眨了眨眼。
四小姐到梧城时是盛夏,冬衣是在路上临时置办的,今年严冬,路上只能讲究,前晚才抵京,什么都没来得及顾上,主上就看了这么一眼,就知晓四小姐怕冷。
陈壁再次环臂,主上不对劲儿啊……
他早前也觉得主上对四小姐亲厚,是因为三小姐的缘故。
可分明,越来越不像了。
尤其是,刚才伸手,抚上四小姐眼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