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孟大人刚想打断,岑远未留机会,“方才不是孟大人自己提起,事有蹊跷吗?既然十余年前,冯志远老大人漏了淮阳郡王府,一年前储君刚立,便有人告发淮阳郡王府,常玉常老大人又将此事不了了之,今日是天子生辰宴,明日东宫临政,又有人将人证,物证,说辞都送到了御史台这处,还未寻御史台郭老大人,而是孟大人。常理言之,若想要朝中信服,不应当将证据提供给御史台的老人吗?此事难道就不蹊跷吗?”
“这。”孟行语塞。
岑远平静继续,“既然都是蹊跷,那为何要避一处不谈,另一处却侃侃而谈?不如所幸从源头起,一处处说明白,清晰明了,也不用天子同满朝文武一道,都跟着孟大人抽丝剥茧,最后却不知事情从何起因,御史台行事也更让人信服,孟大人觉得呢?”
岑远说完,宋佑嘉还来不及开口应是,御史台郭义良郭老大人先出声,“太傅所言极是,子惑,此事从何而起,不如先与陛下与朝中诸位说明起,御史台行事素来名正言顺,此事涉及东宫,理应先有所解释,老夫也想听听此事由来。”
谑,朝中上下当下心中都明了,此时郭义良开口,果真是孟行跳过了郭老这处,未同御史台内先行商议。
直谏东宫,这样的大事,谁都猜想是经过郭义良知悉,今日才会在天子生辰宴这样的时候提起,但郭老的意思是,此事他并不清楚,便也将此事同御史台撇清了干系。
此事便有意思了,如果没有御史台在背后做底气,孟行一个初出茅庐不过三两年的御史台官员,是如何有底气直谏东宫的,还是谋逆这样的事?
原本大殿中的氛围就似忽然扭转,对孟行今日的动静,甚至所言之事的可信度都起了怀疑。
众目睽睽下,孟行骑虎难下。
“御史台行事素来光明,直言敢谏,不站党派,不做人手中刀刃,是朝中明镜,既然如此有何不可言明的?”郭义良一语双关。
说的是孟行,也是再次申明御史台立场。
郭义良久在朝中,很清楚利弊权衡,东宫明日就要临政,今日却闹这么一出,御史台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当做手中的刀使,孟行是犯了忌讳。
郭义良要撇清关系,也是堵旁的人嘴。
“大人。”孟行想解释,“事出有因,未同大人商议此事。但此事事关东宫,需在明日之前呈至天子跟前,所呈之人,乃旧时知情人家眷,因为上一次密信大理寺,险些被人暗害,故此次多有嘱托,未敢再找大理寺官员,也未寻御史台中老臣,怕重蹈覆辙。下官接下此事之前,对方要求再三承诺,为其隐瞒性命身世,故不能如太傅所言,告知从何而起。”
此话一处,再次在殿中掀起轩然大波。
知情人家眷,险遭暗害,重蹈覆辙……
孟行言罢,遂又转身,朝向殿上跪下,拱手,“陛下,孟行若有半句虚言,愿自领责罚。”
岑远抬眸看向定远侯,定远侯也笑着看他。